当晨光从灰暗的云层中透彻出,迎来了新一年的朝阳,我站在门外,悠然的点燃一根烟,面对刚刚起床的程浩,在互相注意到彼此时,我没有想要和他有语言上的交流,而消散天际的烟花并没有带走他身上的脾气和对我的成见,站在过道的位置上,一边数落我没有礼貌,不懂得对他尊敬,同时从黑色棉服的内层口袋中拿出百顺,用辜胜的打火机点燃,企图通过弥漫的烟雾来遮掩自己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更有底气些。
我并不理会他,对于他的语言讽刺,我早已经麻木。我弹拭掉因为思考而积攒的烟灰,重新放入口中深吸一口,看着逐渐接近嘴角的橙红烟芯,我没有犹豫的将它丢掉,用脚踩息,看着未熄透而升起一小抹白烟,我陷入了前些日子宋子怡对我所说的丢弃话题,有些感到自责,但是我并没有想要弯腰蹲下去将它拾起,只是缓缓吐出口腔中仅存的烟雾,这一刻我和程浩一样,都试图用逐渐蔓延开来的烟雾来遮挡自己,与之不同的是,我遮挡的是自己的内心,而他却妄想掩盖他的嘴脸。
孙晓晓也来到过道,看见我站在程浩的面前,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合时宜的不悦,便主动用巧妙的方法来进行圆场,避免发生家庭笑话。
她走到程浩身旁,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腰间,小声的对他说:“先去刷牙洗脸,等会要过去找成哥他们拜年”
又看向我,说:“新年快乐呀,程枫。”
尽管孙晓晓对我也不好,但是有了程浩作为对比,我此时此刻对她还是保持友好的态度。
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同时也区别于对待程浩而向她问好:“新年快乐,孙姨。”
程浩似乎也明白孙晓晓的用意,便转身去卫生间里洗漱。
孙晓晓在我的目光中,走到了程余的房间门前,轻轻地拍打,我听不清孙晓晓说的话,但是不难猜出是要叫醒程余的意思。
只不过程余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声音有些焦躁,我离房间大概十五米的距离,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程余因为起床气说些愤怒的话语。
对于这一幕,我不想评价。避免孙晓晓感到尴尬,我转过身,低头看着刚刚收到的讯息:是江敏发来的新年祝福。
我有些欣喜,江敏的这句祝福,让我忘却了刚刚发生的不悦,但记起昨天夜里的幻想,我不由自主的为江敏感伤,有些担忧江敏现在的生活会不会像程灵伶说的那样急促、压力。
我点开江敏的信息,开启了我们新一年的对话:“新年快乐,敏姐!新的一年里,祝你心想事成,财源广进。”
我又联想到江敏身子虚弱,便加上一句:“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我并没有等待太久,片刻之后,江敏便回复道:“你也是,祝你开开心心、事业有成。”
我更在意她现在的生活,在我们简单的祝福过后,我忍不住问她近况:“最近在上海怎么样?”
“挺好的。”
这三个字我看不出端倪,我不清楚江敏是真好还是假装,我很想打个电话给江敏,听听她的声音,以及对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是虚假谎言的颤抖还是真情实意的郑重。
但是内心的理智制止了我的想法,似乎没有一种合理的借口去做出戳破这层未知对话的行为,我没有理由要去探究这三个字的真实性
江敏接着发来一张照片:是她穿着一件咖色的毛呢,内搭一件白色的针绒毛衣和一条冷棕色的风琴褶裙,慵懒的法式穿搭下,她倚靠在江渝生身旁,两人站在一处街道上,夜景之下,散发橙黄灯光的旧西式洋楼,看不清零碎的飘雪,让人一瞬间迷离在这不知名的景色中
“这是我和渝生昨晚去黄浦江回来的路上,经过武康路的时候,刚刚好又下了些雪,我觉得挺好看便拍了下来。”
我由衷的感觉这景色很美:“好美!”
半响才想到江渝生出现在上海的诧异:“渝生去上海陪你过节吗?”
“他只是顺带,主要是来上海看他的女朋友。”
附加上一张被嫌弃的表情,我看着江敏发了的表情,笑了笑。对于江渝生这样的男生,有女朋友的事情我并不觉得稀奇,只是好奇的想问问江敏有关于他女朋友的模样,却没有问出口,这显得我很八卦。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复她这句话,便想着转移话题:“你最近放假吗?”
“嗯嗯,放一周年假。正好趁着这个年假,去逛逛上海。”
我和江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聊了最近发生的近况。她沉浸在上海看见雪景的欢乐中:“程枫,和你说,雪很白,但是一下子就在我衣服上化了”
我听着她跟我描述着雪的模样,内心也有些向往北方冬天的生活。
“你是不是也没见过雪?”
“嗯,你可以帮我做个雪人,寄过来吗?”
我毫无逻辑性的对话让江敏沉默片刻才回应,说:“程枫,现在春节了,做不了雪人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