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下,祁允宪迈步离开。
曲小泉左看右看,收回了脑袋,“小羡,我也想拜院长为师。”
父亲答应她,她考入书院,就可以延缓一年定亲,如果她成为院长弟子,跟着院长做学问,岂不是可以不用成亲了。
小羡啃着鸡腿,“小姐,现在是白天,还没到做梦的时间。”
曲小泉双手捧脸,歪头看着小羡叠的一层又一层的鸡骨头,福至心灵,“如果,院长的关门弟子成为我的师父,那我是不是就算院长的徒孙,四舍五入,就是跟着院长读书,父亲就不用逼我成亲了!”
曲小泉制定宏伟的目标,决定拜师!
书院内,谢九思将乔染领到院长门前,“师妹稍等,我通报一下。”
谢九思通报完很快出来,“院长的茶水凉了,师妹去倒壶热茶的来吧。”
乔染应声,很快端着新茶回来。
院长的书房简单古朴,钟斯伯审视着誊抄过的九州局势论入神。
乔染入门将热茶放下,“学生乔染,又来拜见院长了。”
钟斯伯抬头看她,向来严肃的眸光中多了几分明亮,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院长,烫!”
乔染没来及提醒,院长被烫的直咳嗽,“咳咳!”茶水洒了几滴出来。
谢九思抬头望院长,小小年纪看穿了院长的心思,“院长,又没人和您抢,您喝那般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徒我要和您争了。”
乔染不明所以。
“整个书院,就属于你人小话多。”钟斯伯将茶水喝完,端正坐回到书案前。
他的表情严谨而专注,除了学问,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乔染的文章恰恰得到了他的欣赏,“北境虎狼,南疆繁茂,西定人心,东海归一,你只用十六个字,便将九州局势尽揽其中,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
老夫很好奇,如今九州安稳,各国鲜有往来,你如何得出这些定论?”
这是乔染在文章中所写的句子,她读过的书不多,这些见解,是她在各地流浪中的所见所闻和自己的看法。
“回院长,东莱国一直以来就是大盛的附属国,两国文化相通,经济往来频繁,前些年已然被划入大盛版图,故而有东海归一之说。
西昭国乃是陛下西征打下的天地,西昭人重血脉族姓,不会轻易屈服大盛,安抚西昭,一靠宁王,二靠人心,而宁王便是西昭的人心,宁王无事,西昭安稳。”
宁王是西昭王族,西征时,他虽引领西昭军与大盛对峙,却得到了陛下欣赏,陛下将他收为义子,就是希望收复西昭人心,稳定西昭的局势。
钟斯伯颔首,这些年宁王得势,西昭安定,陛下对西昭王族亦是仁慈。
宁王便是西昭的人心。
得到院长肯定,乔染继续道,“南疆以南陵国和百越国为首的诸多国家,商贸发达,重商者重安定,况且南疆多小国,其间互相牵制,难以犯上,大盛可借南疆繁盛中原经济,养精蓄锐,以防北凉来犯。”
钟斯伯捻了捻胡须,眼底冒出几分暗芒,“大盛与北凉早有和约,这些年安然无事,你如何断定北凉虎狼?”
乔染的手下意识握紧,“北凉签订和约,乃应与宋家军对峙多年,被昔日的宋家军队震慑,与其说和约,不若说是屈服。
北凉与大盛有宿仇,这些年的安定只是表面,北凉军重武好战,待他们寻到时机,定会挥师南下。”
还有一原因她没有说,如今镇守北疆的安北军纪律松散、军风不正,为首将领多是好逸恶劳和攀权富贵之人,难当大任。
宋家军覆灭后,北疆流匪横生,城池混乱,百姓困苦,长久以往,北疆生乱,北凉必趁虚而入。
但这些朝廷看不见,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也看不见,那位接管北疆的宋家副将欺上瞒下,俨然成了北疆的王。
“北凉人狼子野心,要是宋老将军还在,定打的北凉屁滚尿流!”
谢九思最喜欢听的就是宋家军大战北凉军的故事,他虽然没见过宋家人,却坚决相信,那般铁血铮铮的将领不可能通敌卖国。
“九思!”钟老呵斥。
“小徒知错。”谢九思低头,但转动着的眼珠子显然没有认错。
谢九思被训,乔染心底升起抹悲凉,宋家军戍守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却连提也不能提。
“书院不议朝政。”院长此话说与谢九思,也是教给乔染的第一课,“但议政是为官者的本分。”
妄论朝政,非议天家决断是死罪。
但为官便是本分,为官清明,,便有机会。
乔染猛地看向院长,莫非钟老也……
谢九思明白,“小徒一定发愤图强,考状元,为宋……为天下冤屈翻案!”
宋家被抄斩那日下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