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杜靖文抬起上半身,以为自己幻听了。
田氏站起来恭迎,乔染行礼,“拜见侯爷。”
文宣侯眉头拧紧,开门见山,“你想入书院?”
杜靖文幸灾乐祸,“她不止想入书院,还想入青云书院,爹,你快骂她,罚她跪祠堂!”
侯府立府百年,靠的就是礼法规矩,他爹绝不可能让乔染抛头露面,去入什么女学!
乔染拿出入学帖,“侯爷,这是青云书院的入学帖,我想进书院,望您成全。”
文宣侯接过入学帖迟迟没有开口。
田氏一眼看出文宣侯面上的凝重,忙开导道,“儿媳就是一时玩闹,什么书院不书院,她不会去的。”
杜靖文趴在床上得意,“乔染,还不给我爹跪下!”
乔染眉宇清毅,站的笔直。
她不动,杜靖文往外移身体,伸出手就要扯到她的衣角。
文宣侯一把将他的手拍下,揪着杜靖文的耳朵将他移回原位,“你安生点!”
文宣侯警告完杜靖文,坐到梨花木椅上,表情严肃,“今日早朝,宁王为渝州刺史夫人请诰命,你们可知为何?”
杜靖文和田氏摇头,他们久居京城,根本不认识渝州刺史夫人这号人。
乔染在听到渝州两字时,眸心晃了下。
渝州紧邻西昭国,曾经也是个物产丰富的上州,可惜天不遂人愿,多年水患,搅的渝州民不聊生。
“渝州水患严重,年年需要朝廷赈灾,可今年变天了!”
文宣侯感慨道,“渝州刺史夫人在渝州书院苦读,不久前,与众多女学生一起,献计解决了困扰渝州多年的水患问题,救无数灾民于水火,打今年起,渝州又会变成往日的富饶之地。
渝州刺史夫人立下大功,陛下褒奖,特赐诰命,还称赞了渝州书院的女学弟子。”
文宣侯越说越激动,“陛下早朝下令,青云书院要效仿渝州书院,在女子学堂中,设政论经要,每年要有选拔考试,挑选优异的女子担任女官。”
女官官职不高却是新潮,谁家姑娘在第一年选拔中高中,定是给门庭长脸的事情。
此事由吏部牵头,文宣侯回来的路上,还在想借女官考核,为自己增添一笔政绩,回到家,就听见乔染要入青云女学,此乃天赐良机。
杜靖文听出点意思,仰着头喊,“爹,她不行,她已经嫁人了!”
文宣侯瞪了他眼,“愚蠢,渝州刺史的夫人都四十多了,还能在书院苦读,乔染才多大,怎么就不能?”
杜靖文磨了磨后牙槽,“她就是不能。”
“下早朝时,不知多少同僚,抢着要将家中女眷送往书院,你倒好,无才便是德,怕不是要让人笑话!”
文宣侯就是太惯着儿子,才让世子这般骄纵,他站起身,将入学帖交到乔染手中,“青云女学的名额紧张,你既有入学帖,今日就去入学吧。”
“多谢侯爷,儿媳定刻苦研读,为侯府增光。”乔染原以为说服文宣侯会很困难,不成想出现这样的转机。
青云女学被朝廷重视,女子为官这条路遥远,却不再毫无希望。
“本世子不准你去!”
杜靖文仍要阻拦,文宣侯将怒气撒到田氏身上,“看看你放纵他的成果,忤逆长辈,不服家法,愚蠢无知,这侯府交给他,我死后都没有颜面去见杜家的列祖列宗!”
田氏宠子无度,养成杜靖文骄纵的性格,杜靖文见母亲被训斥,怒气上头,“你没颜面见,那就别交给我!”
“你!”文宣侯气的额头冒烟。
昨夜找到杜靖文的时候,他衣衫不整喝的醉醺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无赖泼皮,昨晚的气还没生完,他又要忤逆父亲!
文宣侯拂袖,趁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来,大步走了出去。
田氏望着文宣侯背影,这么多年都是此般,他来了坐不到片刻,不是发怒,就是待不住。
云锦院就像他演给人看的地方,叫同僚知道他没有宠妾灭妻,嫡子仍是侯府正统。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儿啊,你爹是气话,你和他争吵做什么。”
杜靖文气下去了,这会有些懊恼,他吵不过自家老爹,把矛头引向乔染,“你非要去书院?”
乔染颔首,“是。”
杜靖文攒着的不顺全骂道她身上。
“能入青云书院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千金才女,你一个北疆民窟里长大的低贱之人,知道孔孟先贤、什么叫做仁义礼智吗?肚子没点墨水,去那也是丢人,本世子就等你哭着回府的那天!”
乔染学识浅薄,非她懒惰无知,而是她根本没机会读书。
她十岁时起,被通缉流浪,九死一生,仅有的学识还是十岁前父亲的启蒙教导。
她眸色幽凉,像是一盆冰水,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