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你的,也不过是一些思路。炭疽杆菌历来都是恐怖袭击中的生物武器,如果不能从根源上制止,那就只能从细节出发了。”
韩阅川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
“人,被感染的人。”
许风迎挑眉。
“——如果这些案件真的是【秘密花园】的人在暗中策划,那最初被感染的几个人之间就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可我已经查过了,他们并不认识,甚至连行动轨迹,生活圈层都十分独立且分开。”
“这难道不是一个联系吗?”
韩阅川一愣。
许风迎捏着茶杯转了转,“完全不同的感染者,这像不像是药物上市前最后的活体测试?”
韩阅川忽然觉得豁然开朗,脑海里原本搅成一团的线索忽然理出了一丝线头。
“是,没错……”
他原本皱紧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就像春风拂过湖面,涟漪消散,却而代之的是明亮如星的光芒。
他没功夫再和许风迎多言。
此时他急于找沈谈做进一步的调查。
他匆匆起身,甚至来不及和许风迎打招呼,就赶着离开了病房。
韩阅川回到支队的时候却遇到了上门来找他的展新月的母亲。
颜开乐告诉他,一小时前她就已经来到了警队指明要见自己,虽然颜开乐已经告诉他韩阅川外出了不在,但她还是固执地要在支队里等他回来。
“她有说因为什么事吗?”
颜开乐摇头,“我让她有事和我说,她非不要,她说必须要见到你才行,所以我只能先让她去会议室等着,一等就一个多小时了。”
他和颜开乐下午的时候才从展家出来,不过几个小时就又找上门一定是有什么新的消息。
韩阅川匆匆赶到会议室。
展新月的母亲穿着下午见人时的加绒长衫,只是在外面添了一件长款大衣,看上去匆忙出门并未来得及过多打扮。
“展太太。”
韩阅川上前简单打了个招呼,“听说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展新月的妈妈脸上并没有太多着急的神色。
她平和友好地打了招呼。
等两人坐定,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抱歉啊韩警官,我知道我来的很冒昧,但有件事情我深思熟虑,还是觉得应该和你们坦白。”
“哦?”
韩阅川虽然心里有数,但脸上表面上还是没有表露什么。
“下午的时候新月也在场,她还小,我不希望让她过早的接触这些事。当然,我也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这些事情我不说,就不会有人发觉。可你们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想着那个可怜的女孩,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展太太的情绪涌上来的很快,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铺垫她接下来的陈述。
“那个姓杨的女孩,我见过,虽然是复读生,但个人能力很强,很有天赋。我们家新月虽然也不差,但和这个孩子比,水平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新月妈妈说得轻声细语却很有逻辑。
“我家新月从小心高气傲,看待问题都太过孩子气了,我们对她的要求是要上南舞,这也是绝对不允许出错的必要环节。”
展新月的妈妈语气里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冷静。
“当然,我是很信任新月的。如果没有这个姓杨的同学存在,我想我女儿一定可以拿下南舞的名额。但我不允许我女儿的人生关键转折有一丝意外,所以在考试前,我找了她。”
韩阅川的眼角紧绷,视线不断在对方脸上来回游移。
“这个女孩子的家庭条件很不好,父母甚至没有固定的工作,考南舞对她来说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负担。”
展太太的笑容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情绪。
不过短短几句话,似乎就已经将杨丹凤和展新月彻底化为了两个阶层的人。
“上大学以后舞蹈生的费用只会更高。考虑到这一点,我私下里找了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放弃今年南舞的考试,我会负责她后续所有的学费,同时还会给她二十万的补偿金。”
而她对杨丹凤的形容词虽然没有一句明目张胆的侮辱,却处处充满了财权者地冒犯和无理。
“凭那个孩子的家境,就算考上了南舞也未必能负担得起后续的费用,退而求其次是更好的选择。所以,她也不出所料的答应了我的要求,但新月是很敏感的,我告诉那个女孩最好不要直接宣布退出考试让新月多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考前生一场病,用最合理,最体面的方法在这次选拔中落选。”
“体面?”
一旁陪着的颜开乐忽然有些破防。
“您难道觉得这样作弊是一种体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