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开口呢?
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薛绵来之前,没有想到这句话,会被一只千纸鹤堵在喉咙里。
但是收下千纸鹤,再说出这句话,薛绵也做不到。
她沉默着,瞧瞧凌逸尘的脸,又瞧瞧他掌中之物,迟迟不愿伸手去接。
再迟钝,凌逸尘也不会将薛绵的反应,归为发呆。
他凝眸望向薛绵欲言又止的眼神,淡色的唇什么都没说,一向冷淡且精致的眉眼,却在这一刻,有种浑然天成的温情与柔和。
缓缓合上手掌,凌逸尘很有耐心,等她慢慢想。
理清思绪后,薛绵深吸一口气,胸口有些闷:“谢谢关心,不止是千纸鹤。”
“当初在酒店时,你救了我,虽然这不是你的本意,还有后来,我知道,是富叔起的好心,但你如果不同意,我是不可能得到那份兼职的。”
“我难过的时候,你陪着我,安慰我,我想玩的时候,你就算兴致不高,也会和我一起闹,那晚逃跑时,也照顾到我的体质上限……”
薛绵不是别人对她不好一点,就抹除别人曾经对她好的事实,每个人是怎样对待她,她都记得。
“可是,你救了我,也曾把我掐到差点窒息,我独处时,你也不由分说强硬进来,还有那些举动,我说了不要,你也不听……”
越说,情绪越低落,薛绵哽咽一下,为什么她非得和凌逸尘说这些呢?
她好像有点明白,人为什么会重蹈覆辙。
明明提前知晓顾淮不可以喜欢,却遵从内心去表白,已经知道叶以晴有问题,却感觉她似乎真的需要帮助。
人总是会在做的事情正确与否,更考虑当下的心情。就像抽烟、熬夜,假期最后一刻,才开始动笔写作业,无人不知这些习惯不好,但下一次,继续照旧。
违背内心,是极难的事情。
但比起遵循意志,做正确的事,更加重要。
“所以,凌逸尘,我有谢谢你的地方,也有要拒绝你的地方,你想要那种关系,我接受不了。”
起了个头后,薛绵语速逐渐加快,趁决心还没动摇时,一口气全抛出来,绝不拖泥带水:“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想配合你那样,硬要说的话,我、我是把你当弟弟看待,正常的家人之间,是不会做那些事的。”
“那种”“那样”,主要是宠物py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于羞耻,薛绵完全说不出口,只能模糊指代。
半垂眼眸,凌逸尘指尖顺着千纸鹤的翅膀捋,让它更加平滑,耳畔听见她止了声,便明白她的发言告一段落。
抬手,将千纸鹤轻巧放在台灯旁,光线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投在柜面,旁边还有一沓折纸,花花绿绿,颜色纷呈,显然他原本的计划,并不打算只折一只。
薛绵瞧见他还有空闲做别的,好似浑不在意,难道她说的一长串,他直接当成耳旁风?
“你有一个习惯。”凌逸尘没头没脑的一句,成为他回复薛绵的第一句话。
薛绵节奏被他打乱,大脑注意力偏移一瞬,跟着拐了个弯:“什么习惯?”
他掀起眼皮,定定瞧着薛绵,忽而一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眨眼之间,凌逸尘又变回平常的表情,但那一刹那,房间里好像有流星划过,薛绵仿佛被闪了一下。
可情绪上,任性的少爷还是那么会气人。
只是即便知道那个习惯,听见薛绵形容他是弟弟时,他还是下意识不喜:“你确定是弟弟?”
薛绵点点头:“确定没错。”
他一只手抚上薛绵的脸颊:“那试试吧。”
试?试什么?这和他碰她有什么关系吗?
下一瞬,凌逸尘不由分说得吻上来,比起一贯的强势,他这次更加缓慢,仿佛将薛绵当成一颗糖,细细品尝。
又是熟悉的眩晕感,薛绵身体根本不经撩,软下了身子,靠在凌逸尘怀里,眼神有些迷离。
“是姐姐的话,会对弟弟露出这样的表情吗?”凌逸尘指尖划过她唇角的水渍,一片暧昧气息,“嗯?回答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