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舅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当时啥都看不到了。
贴到他脸上的东西凉凉的,软绵绵的,那触感瞬间让丁大舅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一把抢过年糕儿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淤泥,定睛一看手里抓的东西,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啊啊啊啊!癞鼓子啊!”
下一秒,丁大舅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幸好赵明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胳膊,没让丁大舅的后脑勺砸地上。
丁大舅被大癞鼓活活吓晕过去了。
可不是每个乡下干农活的人啥都不怕,该怕虫的怕虫,该怕蛇的还是怕蛇,怕耗子和蝙蝠的人比比皆是。
确切地说,很多人不是害怕,而是膈应。
比如大癞鼓和青蛙,大部分人就不害怕模样漂亮的青蛙,看到大癞鼓满背的大疙瘩就抓狂,看到就觉得不舒服,下意识不愿意靠近,越怕就离的越远,越不敢看就越害怕。
年糕儿去过舅爹舅奶家一次后,听妈妈说大舅小时候下田,被一只大癞鼓跳到脚背上了,自那以后,他就特别害怕大癞鼓。
看着晕过去的丁大舅,年糕儿已经从裤兜里掏出了另一只满是淤泥大癞鼓在手里,嘴里还说:“他咋比凌寄还不如呢?大癞鼓有啥好怕的呢?”
赵明明赶紧把人放平在地上:“年糕儿,你干啥呢?”
年糕儿:“我没干啥啊。”
常娥和鲁玉琴被大癞鼓膈应的想逃,只是看到赵明明生气了,俩人赶紧招呼秦富贵和年糕儿。
常娥:“年糕儿、富贵儿,快点儿过来,常娥姐姐给你们打水,洗干净就好了!快点儿!”
鲁玉琴抱着招财,常娥把俩孩子领屋里,结果就看到年糕儿跟秦富贵除了捉的昂刺鱼,两人的裤兜和手里都是大癞鼓子。
常娥:“啊啊啊啊——”
年糕儿站在压水井旁边,地上一滩跳着的昂刺鱼,她从裤兜和卷起来的裤腿里,分别又掏出两只大癞鼓。
鲁玉琴抱着招财撒腿就跑,离的远远的。
她是坚决不会靠近的。
常娥都快疯了,“年糕儿啊!你看人家富贵儿……”
一掉头,常娥看到秦富贵从身上噼里啪啦掏出好几只又肥又大的大癞鼓,扔在地上。
常娥:“啊啊啊,富贵儿,你咋跟年糕儿一样啊啊啊啊!”
秦富贵:“……”
常娥:啊啊啊啊啊……可怕啊!年糕儿:一点儿都不害怕啊。秦富贵:……鲁玉琴:招财,咱们离远一点儿!
过道里,赵明明又是掐人中又是摁虎口,丁大舅的人中都被赵明明的指甲掐破了,才好不容易醒过来。
丁大舅:“好、好大的癞鼓子啊!”
赵明明赶紧说:“小孩子不懂事儿,也不知道怕那玩意儿,俩孩子刚刚已经被我揍过了。现在没事儿了!”
丁大舅腿软,站不起来,两条腿还在打哆嗦,惊魂未定。
后面传来倒水撩水的声音,常娥时不时还在俩孩子的屁股上揍两下,“你俩干啥不好,非要跑田里玩儿?弄的跟泥猴似的,下回叔和婶打电话过,我肯定是要告状的。癞鼓子你抓手里不害怕啊?”
年糕儿正给自己的几根小黄毛抹洗发香波呢,听了常娥姐姐的话后,年糕儿说:“癞鼓子又不咬人,不害怕啊。常娥姐姐你害怕癞鼓子吗?”
常娥:“癞鼓子长的那么磕碜人,谁不怕啊?”
年糕儿:“其实癞鼓子不吓人的,常娥姐姐,你要是害怕的话,摸一摸说不定就不吓人了。”
年糕儿说着,弯腰从桶里抓起一只洗干净的癞鼓子,“常娥姐姐你抓一下看看……”
常娥连滚带爬躲开:“啊啊啊啊,我要把年糕儿丢出院子去!”
鲁玉琴躲远远的,打死不肯上前,“招财,咱们以后不当捉癞鼓子的脏小孩,知道不?咱们当干净漂亮的小孩,绝对不能跟年糕儿和小富贵学!”
招财挥舞小胳膊:“呼啦啦啦……”
常娥把年糕儿洗干净,又拿毛巾擦了头发,让她换上干净的衣服,“不许再去田里了,知道不?”
年糕儿:“知道了。”
洗完年糕儿,常娥又把秦富贵逮过来洗,秦富贵不好意思:“常娥姐姐,我现在都长大了,我自己会洗,你、你别给我洗了……”
常娥二话不说,抬手在秦富贵的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还调皮不?还跟年糕儿跑田里玩儿不?”
秦富贵:“不、不玩了……”
常娥打完,开始给秦富贵洗澡,秦富贵抓着小裤衩的松紧带,说啥也不撒手。
常娥拿瓢舀水给他冲头,协助秦富贵把身上的泥巴洗了。
常娥这边忙的一头是汗,另一边年糕儿不知从哪翻出个布袋子,偷偷把桶里的癞鼓子一只只抓出来装进布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