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儿拧着眉头,刚要说话,一掉头,就看到隔壁左大娘靠在墙上嗑瓜子,年糕儿立刻开口:“左奶奶,你来的正好,给我们当见证人吧!”
年立仁:“……”
妈蛋这丫头怎么全身都是心眼子?
左大娘吃瓜吃得正兴起,不成想被年糕儿给抓住了,顿时讪讪道:“我给你们当啥见证人?我就一老太婆,字都不认识一个。”
年糕儿过去牵她过来:“我爸说了,人的素质高低跟识不识字没关系,我看左奶奶就是咱村最讲道理最有素质的人,找你当见证人,我全家都放心了。”
这不但夸了左大娘,还告诉左大娘她现在做的这事,老大和老大媳妇都知道,不是小孩子胡闹的。
年立仁的脸都绿了,年糕儿这张嘴可真是张嘴就来啊!
于是,在左大娘的见证下,年糕儿从书包里掏出布袋子文具盒,从最能捏的住。
年糕儿小手捏着笔芯,一笔一画在她的作业本写字,把今天谈好的事写上,一式三份,挨个抄一遍。
然后现场会写字的签名,不会写字的按手印,年糕儿分到每个人手里,大家各自收好。
年糕儿伸手要钱:“一家两块,交钱吧。”
“现在就要钱,那得从今天开始算吧?”
崔莹莹见这么多大人被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心里格外的不爽利。
什么时候他们这些大人,要听年糕儿指挥了?
年糕儿说:“三婶,这协议都签好了,钱不交给我,回头你拿着协议说交过了,我有啥办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协议我写了,钱你们也得交。”
左大娘在旁边附和,“年糕儿说的对,这协议上头可是写了钱交了,现场不把钱给她,回头有人耍赖,年糕儿往哪儿说理去?”
年立仁和崔莹莹觉得肉疼,刚刚掏了一块五,现在又要交两块。
但左大娘都开口了,两人都没办法,只能乖乖交了钱,就是这心里快憋屈死了。
年萧红和年武也各自掏出两块钱,交给年糕。
年立仁在旁边说:“可要把钱收好了,丢了我们不可能再给你的。”
年糕儿也不说话,把钱攥在手里,背着小书包吧嗒吧嗒回家去了,留下一群大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左大娘忍不住夸道:“哎哟,年糕儿以后不得啊,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周全。这满村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伶俐会说话的孩子了!”
崔莹莹心里很不舒服,就年糕儿那样算什么伶俐?
就这么小小年纪,就满肚子心眼的孩子,身上哪还有一点小孩子的天真?
左大娘就是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被年糕儿夸了几句后,都分不清南北了。
她还是觉得她家年秀丽那样的,才是好姑娘。
听话,懂事,成绩不差,从来不给家里惹事!
崔莹莹刚要跟年立仁说回去,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件被年大丫穿过的内衣丢了。
她昨晚上被年奶奶折腾的半死,满屋子都是臭味,把内衣给忘了,等她想起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了。
当时屋里除了年武,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大娘。
年武是个男人,拿那玩意也没用,那就只能是那些老太太……
崔莹莹心里一阵发毛,不会是被哪个拿回家了吧?
难怪她今天来年奶奶家,路上一些老太太的眼神都很怪异。
她知道农村老太太见不得新奇,那种衣服她们看到了……肯定又要背地说闲话。
她想到此,又心疼又恶心,她当时太生气了,嘴里说不要,可问题是她花点钱买的,是她贴身穿的,她心里膈应啊。
她的内衣到底被谁捡回家了?
那玩意穿在里头也看不出来,就算发现有人穿,她也没办法说就是自己的……
崔莹莹心里怄的要死,让她知道是谁偷了,她非挠死他不可!
年萧红交了钱,当时就买了车票回县里了,年立仁和崔莹莹也各自回家,留下年武关大门,一头钻进了屋子里忙活自己的去了。
老太太还在屋里喊哎哟,不过她屋的门被年糕儿关上了,她的声音外头人不注意听,压根也听不到。
这实打实的老木门,隔音效果有时候还还挺好的。
丁姑奶奶年轻的时候确实在村卫生所待过。
那时候卫生所没正经大夫,她都是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学的,后来就在里面充当了半个大夫,不正规,更没人管,只要村里人的头疼肚痛她会拿药,人家也不管她是不是学医的。
后来上头要求严格了,就派了正经医生进了卫生所,丁姑奶奶就沦为打杂的,再后来年纪大了,还摔了一跤,腿脚就不利索起来,村里就把她劝退了。
丁姑奶奶年轻的时候结过一次婚,结果新婚第三天,她男人给人上梁,从房梁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