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烛光摇曳,一位身披袈裟、面容祥和的高僧正端坐于蒲团之上,他便是炎庆大师。
大师睁开双目,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两位施主深夜来访,有何所求?”
大师的声音平和而悠远。
九王夫妇互视一眼,陆今安开口道:“大师,我等确有难言之隐,特来求教。近日,母后一直追问子嗣一事,本王与王妃已经天时地利人和却一直未能如愿,亦觉此事背后疑点重重,似有隐情未明。大师慧眼独具,望能指点一二。”
炎庆大师微微合目,似在冥想,片刻后缓缓道:“尘世间,因果循环,万事万物皆有其缘由。二位施主心中所疑,或与过往种种相关。这天时地利人和之事,老衲虽未曾经历过,但从佛法的角度来看,一切皆由心生,亦由心灭。”
陆今安接着问道:“可是,本王听闻,有些事并不是一定非要缘法,人为也是可行,不知大师可有办法?”
炎庆让手下小僧倒了茶,“二位莫急,待在下慢慢道来。”
说着,让身边的人全都退下,仿佛在跟九王爷和九王妃传授高深佛法。
眼看身边之人全都退下,炎庆当即松软下来,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对卿梦迟抱怨道。
“九王妃,你看看,非让小僧在此装大师,小僧这数日打座,腰都是疼的。”
“得了,听闻皇兄赏你的金银无数,这可比你在尚华寺要舒服得多。”
卿梦迟也径直询问正经事,她和陆今安早就发现皇上对三皇子并不是真的恨到极致,但朝中不少势力皆想让三皇子死,便表面进宫,暗中让炎庆帮忙暗渡陈仓,用一个死囚犯将三皇子替换下来。
“我让逐风传密信给你交代之事,你办得如何?”
“你九王妃开口的事,我能不照办吗?”
炎庆直接起身,满脸自信的说道:“我这身份现在还算好用,从天牢里带个人出来,也不是难事。”
说着,炎庆掀开了思闭室的一角帘幕,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那竟是已剃度的三皇子。
见陆今安和卿梦迟眼中的疑惑,炎庆连忙解释道:“在我身边,他只能先以僧人的身份待着,但剃度可是他自己决定的,还给自己取了个法号,慧寂。”
此刻的三皇子跟之前的判若两人,没有了之前的桀骜不驯,褪去了天之骄子的负担的他,神情宁静,仿佛已与世间的纷扰彻底割舍。
陆今安与卿梦迟震惊之余,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三皇子穷其一生无非是想坐上储君之位,现在的他眼中暗淡无光,仿佛是真的了却尘缘似的。
一个人真的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大吗?
慧寂,或者说是曾经的三皇子,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九王叔,九王婶,你们来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已放下尘缘,悟得自在。”
卿梦迟上前一步,声音冷清:“可是,三皇子……你的事,真的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吗?”
三皇子摇了摇头:“生死轮回,我已超脱。至于外界如何评说,于我而言,不过是过往云烟。二位勿需再为此挂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为众生福祉,至于皇位之争,与我再无干系。”
炎庆大师适时开口:“哎呀,若不是你们两个让我暗中相救,他怕是早就死了,这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因果,慧寂施主的选择,或是他个人修行路上的一劫,也是他寻求心灵解脱的方式。很多时候,人们所苦苦寻求的答案,或许并不在于外物,而在自己的心中。”
九王夫妇心中感慨,炎庆大师的话,如同暮鼓晨钟,让他们意识到,有些人有些事似乎真的只是争得一时之气。
接着,在那静谧而神秘的藏经阁思闭室内,慧寂大师,也就是曾经的三皇子,面对九王夫妇,缓缓吐露了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
他的语调平静而淡然,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字句间透露出的悲凉与无奈,却让听者动容。
“九王叔,九王婶,我深知你们的好意,也曾抱有一线希望,认为或许能有机会洗刷冤屈,重获新生。然而,现实远比我想象的残酷。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我那日的冲动,已不仅仅是我个人的错误,而是触动了诸多皇室宗亲和朝臣利益的敏感神经。他们不会允许我活着,因为我活着,就是对他们权力和利益的最大威胁。”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一丝哀伤。
“母后去世后,母族力量骤减,已无力庇护我。从舅父和外祖家的态度上,我早已明白,自己已成了弃子,成了他们巩固权势的牺牲品。乐儿,那个我生命中的光,我想,她应该也未能幸免于难。母后为了彻底断绝我的念想,定不会手下留情。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连保护自己心爱之人都做不到。”
三皇子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他的眼神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