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没听到?”
“……奴才这就打、这就打。”说着,他便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拂尘,左右开弓,连扇了自己十几个巴掌。
他都这个岁数了,多少有些扛不住。
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
从头至尾,皇贵妃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几时宣武帝叫了停,沈栖姻便不给他为自己辩白的机会,抢先一步解释道:“启禀陛下,服用药物后的脉象与喜脉极其相似,并非云安三言两语便能解释得清其中的区别,否则的话,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也不可能混淆两种脉象。”
“不过,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让陛下更为直观地鉴明两种脉象。”
宣武帝一脸激赏之色:“说来听听。”
“我曾听师傅说,有一种花的花瓣,以其汁水调配入药,若是有孕之人服下,并无妨碍,但若是假孕之人服用,便会作呕不止。”
“是什么花?”
“永州之地特有的听雨兰。”
旁人听了这话尚未如何,倒是秦隶,脸色骤然一僵。
听雨兰,是当年永州太守为贺长公主及笄,特意命花匠培育出的新鲜花种。
其花花色艳丽,花姿纤巧,深得陛下和各宫娘娘喜爱,后来便被选做宫中之用。
但上京不比永州,四季如春,气候湿暖,这里四季分明,因此一入秋,听雨兰便凋零殆尽。
虽则可凭人力扭转,但宣武帝认为万物更迭自有其道理,没必要为了一处景致便空耗许多人力物力,因此如今这般时节,已再难寻觅这花。
偏偏——
他府上就有!
秦隶满眼郁结之色。
这花原本是专门进献给长公主的,后来又选为御用,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别处栽培,但通常情况下是无人敢种的。
他也就只是偷偷摸摸地在温房之中种了那么一株。
萧世子执掌的千鹰卫替陛下监管朝廷各处,自己府中的情况,陛下未必不知道,只是他到底没有大张旗鼓地宣扬开来,想来陛下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子小事就治他的罪,因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眼下的问题是,陛下需要那株花来入药,自己若是直接拿出来,那就是明告诉世人自己做了什么,若有人想给他穿小鞋,一穿一个准儿。
可若是不拿……
日后陛下能饶得了自己?
这横竖都是个死啊。
秦隶急得满头大汗,又不禁琢磨,自己府上有听雨兰这事,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出神间的工夫,秦隶就听宣武帝说:“这花宫中倒有,只是入秋后便已凋零殆尽,若是即刻命人赶赴永州,少说也要月余才能回还。”
“但长途跋涉,只恐那花不再新鲜,影响药效。”沈栖姻若有所思道:“若是上京城内有现成的就好了。”
“可能性不大。”萧琰忽然开口,音色冷沉地说道:“那花原是独独献给长公主的,后又被选作御用,怕无人敢行此不敬之事。”
末了,他又对宣武帝说:“不过事关皇嗣,马虎不得,臣请旨全城搜查,或许会有收获。”
秦隶听了这话,魂儿差点没飞了。
他一时也顾不得萧琰方才给这事定了个“大不敬”的罪名,只“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战战兢兢地请罪道:“奴才有罪,还请陛下恕罪。”
“何罪之有?”
“……回陛下的话,那听雨兰,奴才家里便有一株。”秦隶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将头磕得“哐哐”响:“陛下明鉴,奴才绝无不敬之意,只是偶然拾到了残株,想着花房直接丢了怪可惜的,便一时猪油蒙了心,带回府上种了起来。”
“不成想,竟还真的活了下来。”
“此事是奴才未能及时向皇贵妃娘娘和陛下禀报,还请陛下饶奴才一命。”
皇贵妃闻言,也忙起身告罪:“陛下明察,臣妾亦不知此事,否则的话,断不许他如此。”
宣武帝却并未责怪她,只摆摆手,让她先坐下。
他也没有处置秦隶,而是说:“先命人去取了听雨兰来。”
有小太监领了令,快步而去。
沈栖姻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根本无人看出,她欺君了!
那什么用听雨兰入药测看有孕是真是假的话,完全就是她胡诌的。
其实压根不用那花。
只需一种名为“云箭草”的草药就够了,而这种药材,随便找个山头就能薅着一大把。
而她之所以那样讲,是因为她在梦到三娃身处秦府的那个梦里梦到过,这个老不死的之所以会养一株听雨兰,是因为那花能调配出使人身动情热的药来。
那药,都用在了她师弟的身上!
这账,她会一笔一笔地跟秦隶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