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哭要求会面林熙,其实是无奈之举——大巫觋攻伐有苗,是以帝君的名义,而有苗面对盛怒的大巫觋,事先没有足够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不至于不堪一击,但也绝对赢不了。
更有甚者,一旦神兽诸建归来,有苗必败无疑。
此外,他派人去西山求援,不知道为什么,断修竟然没有回复,还杀死了他的使者,以给白奴为仇为名。
前有强敌,后无援兵,连哭知道再拖下去,必定会亡族灭种,才想到从林熙突破。
只要林熙不以帝使的身份,擅用帝君的名义,参与此次攻伐,连哭自信,可以挡住大巫觋。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没有帝君的压力,西山的蛮夷部落,肯定会来救援,否则有苗被灭了,下一个,就是西山的蛮夷。
这些真实的处境,连哭不会说,更不会表现,反而以高傲姿态,先声夺人,给林熙扣了顶帽子,质问他居心何在。
林熙冷笑道:“这场战争因何而起,首领比我更清楚!你若不痴心妄想,盗窃神物,谋夺并魔残肢,甚至丧心病狂,杀死师垣叠新,大巫觋岂会盛怒,前来攻伐于你······”
“帝使没有证据,千万不要胡说,我有苗没有做过!兵魔祸乱天下,荼毒生灵,帝君奉天承命,将其斩杀分尸,我族顺应天命,归顺帝君,与兵魔不共戴天······”
连哭目光一凝,本就丑陋的脸上,似乎更黑了几分。
就算他谋夺神物,企图复活兵魔,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坐实阴谋,给人以口实,以帝君的脾性,必定亲自灭他满族。
“首领这么说,你自己相信么?西山的断修首领,比你磊落的太多了······”
林熙心如明镜,看着连哭表演,冷笑连连。
断修虽然疯狂,但敢于承担,不失为磊落,而连哭的行径,着实为真小人。
“我请帝使前来,不是饶舌的······”
被林熙嘲讽一通,连哭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忍不住了,青色的脸皮上,瞬间升起一团黑气,是他愤怒的表现。
一股暴虐的煞气,无形中荡漾开来,冲击着林熙的身躯。
“吼吼······”
他坐下的食铁兽,感知到主人的愤怒,不安的躁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吼声。
“首领的气度休养,也不如断修首领·······”
林熙明显能感觉到,连哭流露出的杀机,顿时心中凛然,连他身下的马儿,都表现出了畏惧,向后退了两步。
越是这种局面,越要保持镇定——林熙表面不动声色,继续反唇相讥,身体却在调整姿势,右手放到剑柄上,随时应对不测。
这种局面,他早就有预料了!
“吼吼吼······”
少山预感到危险,一跃而出,跳到林熙前面,用身体挡住林熙,并发出雷霆咆哮,向连哭示威。
在他的咆哮声下,食铁兽的吼声,瞬间微不足道。
“同是鬼神后裔,最尊贵的血脉,竟然流落至次······”
连哭认出少山的来历,不觉杀机尽散,露出悲哀之态。
如果不是帝君,他们这些鬼神后裔,才是天下的主宰,是最尊贵的族群,岂会沦为兵奴!
“少山,退下······”
林熙一声轻喝,越过少山,策马走到前面来,继续跟连哭对峙,并说道:“如果首领要我来会面,只是说这些没用的,那就恕我告辞了······”
连哭看了眼青霜剑,露出浓浓的忌惮,他之所以收敛杀机,并不是因为少山,而是因为帝剑——他不敢直撄其锋。
“那就敞开了说吧,我有一个请求,请帝使让大巫觋退兵······”
既然虚的不管用,连哭便不再饶舌,直接提出了要求。
“凭什么······”
连哭的这个要求,林熙已有所料,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询问理由。
“我前面已经说了,我不想生灵涂炭,无论是并蒂垣,或是我族子民,活着已经很艰难,不想他们为攻伐而死······”
连哭郑重其事,严肃的说出缘由。
“你是认真的?我不信······”
林熙脸色古怪,并大感意外。
无论怎么看,连哭都不是心忧苍生之人——如果他心忧苍生,就不会挑起事端,谋夺神物,甚至企图复活兵魔。
但他言之凿凿,言辞恳切,又不像是说假,真是怪事了!
“被说帝使不信,即使帝君亲临,想必也不会信!呵,天下人都以为,兵神祸乱天下,涂炭生灵,我等兵魔余孽,一样该死,何其愚昧啊······”
连哭早料到林熙不信,因此一直很平静,但在提到天下人时,却一直在冷笑,充满了嘲讽,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