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香极贵,咱们将军又是武夫,想不到这么细致,大夫人就更不可能送香来。
姨娘自入府以来,就从未用过香。”
香菱先是惊恐万分,仔细想想却也找寻不出破绽。
香姨娘也被吓得不轻,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生怕一不留神孩子就从她手里不见了。
陆七七闻言,想着之前香菱去煮米汤时,她曾检查过屋里的陈设。
如香菱所言,这香并不是屋里点燃。
毕竟要在屋内点燃香,一时间很难挥散出去。
就算是开窗通风,也需要一些时间。
更何况,产妇生子不宜见风,更不能打开窗户,让路过的下人随意往里张望。
当时在香姨娘屋里,除了吴夫人带着下人,就只剩下两位稳婆。
这些人都没有闻到异香,这就很奇怪了。
倏尔,陆七七想起方才与她面对面相撞,还把铜盆里的血水打翻的婢女。
她进屋后闻到的麝香,便越来越淡,若是把麝香制作成香囊,让婢女随身携带。
婢女走后,什么证据都会销声匿迹。
陆七七把自己的猜想,捡重点告知香姨娘。
“姨娘,这肯定是大夫人下的令!”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告诉将军吧?”
香菱一听到是婢女戴香囊的缘故,又急又慌,开始口不择言。
“住嘴!”香姨娘训斥道,“不可胡说!”
大夫人害怕小妾身下孩子,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争抢嫡子的家产,是每个大户人家都会有的事情。
若说大夫人不嫉妒,不忌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谁会想去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即便是身份低贱的妾室。
可这个时代的女人,不仅不能拦着丈夫纳妾,还要做出一副宽容大量的姿态,统管全家,给丈夫纳良妾进门,为夫家开枝散叶。
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晓。
但是陆七七却认为,吴夫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脚。
若是香姨娘出了事,首当其冲会被怀疑的对象就是她。
“不是大夫人。”
还没等陆七七开口,香姨娘就率先道出。
“为何不是她?”
陆七七倒是想知道,香姨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香姨娘像是陷入了沉思,低头看着奶团子的脸蛋,片刻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大夫人第一胎就是因为麝香,足月的哥儿就这么没了。”
因为自己淋过雨,就不会去撕碎别人的伞吗?
“自此以后,将军恐令大夫人伤心,府里上下不得熏香,香包也只能用药铺里的药香。”
“药香不似其他香好闻,久而久之府里的人,就不再戴香了。”
“这人敢在大夫人面前戴麝香,想必是万事俱备,咱们现在去查也于事无补。”
香姨娘的一番见解,倒是让陆七七刮目相看。
正如香姨娘所言,现在去查且不说没有帮手,再者吴将军如今伤口撕裂,人还在军营里昏睡不醒。
难不成让一个产妇,在府里上下奔波吗?
好在如今得知有人要加害,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这人还有什么样的动作。
等吴将军回府有人主事,再将一切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只是让陆七七没想到的是,香姨娘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还嘱咐香菱,千万不能在吴将军面前诉苦,更不能说漏了嘴。
“姨娘,为何啊?咱们处处忍让,小姐都差点被人害死,咱们为何不能告诉将军啊?”
香姨娘对于香菱,三番质问她的话有些温怒。
但她知道香菱只是关心则乱,为她着想打抱不平,却也没有苛责于她。
她温声道,“身为妾室,应该恪守本分,你是忘记了岑姨娘的下场了吗?”
听到岑姨娘三个字,香菱顿时脸色一白,嘴角抿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七七听到这话,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来这吴将军府的后宅不安宁,时长已久。
后宅的手段也层出不穷。
香姨娘训斥完香菱,便转而看向陆七七,她道,“让乡主见笑了。
今日多谢乡主救命之恩,还请乡主帮妾身保守秘密,不要将异香的事告知将军。”
吴将军后宅之事,本就不是她该伸手管的事情,她浅笑道,“这是自然。”
正当她准备告辞的时候,桂嬷嬷带着下人,端着药膳进了屋。
桂嬷嬷笑脸向陆七七行礼,而后便对香姨娘道,“香姨娘,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药膳,让你好好进补,将养身子,好早日能服侍将军。”
香姨娘抱着孩子,恭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