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一副嫌她丢人的样子,苗春芳心里感受到了一阵悲凉,她精心养大的儿子,她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现在开始嫌弃她了。她撑在靠墙的桌沿那,失望又痛心的看着李延宁,嘴里颤颤的说,“你现在已经开始嫌弃我了是吗?我和你爸把你养大,我们砸锅卖铁的送你上学,是,你有成就了,你有钱了,你在大城市过惯了,现在开始嫌弃妈了是吗?”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胡说吗?你跟我怎么说的,你说让我回来,你在医院守着你爸,你守了吗,你就知道守着你那个总觉得别人欠了她千百万的媳妇!”
苗春芳哭起来。
她和李罗金结婚了几十年,从李罗金昏迷到现在,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她害怕,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她的儿子只会指责她,连她打个电话都会气急败坏,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
李延宁揉着眉心,他不想发火,他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妈吵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股烦躁奋力的压下去后,他扶着他妈在床边上坐下。
“妈,你听我说。”
他将椅子拖到床边,坐在了苗春芳的面前,握着苗春芳粗糙苍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爸现在在重症里面,我进不去,也看不到爸,我守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作用。爸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我是想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先休息一会儿,爸现在已经很不好了,我要是再倒下,这些事情谁又能来处理?妈,我要是真不管爸,我能在接到电话后立马就去机场吗?我就一个爸,我难道能希望爸出事吗?医生和护士都说了,守在那里没什么用,有事会提前跟我们打电话,你看我特意把酒店订在医院边上,就是为了医生找我的时候我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医院。我只是趁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睡一会儿我就会去医院,我只休息一会儿就行。我也没有嫌弃你,你着急,我也着急,说话的语气就重了一点,你是我妈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我很担忧,心里很慌张。”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还有深深的无奈。
他服了软,苗春芳作为母亲,哪里会继续跟自己的儿子吵。她不停的抹眼泪,想到李罗金昏迷不醒,她觉得天似乎都塌了,她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
李延宁又说:“两个孩子今天也吓到了,我刚在那边是在哄垚垚和淼淼睡觉。童妍怀着孕,孕反正严重的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坐飞机连轴转的来这里,她也很累,我也得把他们安顿好,妈你说是不是?”
苗春芳被儿子这番肺腑之言说的无力反驳。
“没事了,妈你睡吧,我帮你把洗手间的灯开着,门关上,你要是晚上起来也能有点光。”李延宁起身,将椅子放回了原处后,把屋子里灯光都调好了他才离开。
他没有再回童妍那边,直接下了楼。他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给童妍发了条消息,说他先去医院了,然后直接躺在了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算将就一会儿。
他刚躺下,酒店的前台就过来了,告诉他不能在大堂的沙发上睡觉。李延宁很累,他把身份证直接掏出来,说他今天在酒店已经开了两间房了,他现在只想在这里躺一会儿,现在酒店也没有客人,为什么不让他躺。他再三强调,他只是想躺一下休息一下,他在等医生的电话,作为酒店的客人他只是休息一下有什么不对。
这家酒店就开在医院边上,每天住进来的客人大多都是来看病的病患及家属。酒店的前台已经见惯了像李延宁这样为了治病而潦倒的中年人,她半点没有同情,也没有通融的意思,而是冷淡的对李延宁说:“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们酒店的规定。现在既然在我们酒店订了两个房间,若是不够住,我们酒店现在还有空房,先生需要再定一间吗?”
“用不着!”李延宁同样冷冷的看着酒店前台,“我现在坐在这里,你也要赶我走吗?”
酒店的前台鄙夷的看了眼李延宁,“订不起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我怕你笑话?你一个前台,一天的工资有我订的一间房费高吗?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凭你那三四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李延宁的话跟粹了刀子似的,气得前台立马就要跟他吵起来,被另一位年纪稍长一点的工作人员给拉了回去。年纪稍长的女士穿着酒店的制服,她连忙对李延宁道:“抱歉先生,您要是想在这里坐着休息是没问题的,因为大堂是公共区域,躺下会略显不雅,当然我们也只是建议,我们的沙发有些硬,可能会影响到您的休息质量。”
李延宁心里有火。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炮仗,轻轻一碰就会炸开,啪啦啪啦的响,吵的人想捂耳朵。
他不想说话,只摆摆手,“我坐会儿。”
“好的先生,您这边有需要随时再找我们。”女士微笑着转身离开,将前台的工作交给另一个人后,将刚刚跟李延宁吵架的前台女孩带到了后面。
大堂安静下来,李延宁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