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捧着怀里闺女的小肉脸,道:“日后不许和谢茵玩了,可记得了?”
“嗯。”江妙眨眨眼,点了头。
闺女乖巧,乔氏才放心。可心里却有些难受,她自个儿小时候没多少朋友,府中的几个姐妹,个个都是面上和气,背地里互相算计。她原以为,这镇国公府只有这个一个小孙女,少了姐妹间的算计,是件好事儿,却没想到,也让女儿少了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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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三兄弟休沐日,老大老二跟着师傅去练武,老三江承谚得了空,特意求了乔氏,想带着妹妹去外祖父家。
上回江承谚偷偷跑到太傅府,最后被逮了回来,还没亲自去解释一番呢。儿子有孝心,乔氏自然答应。加上闺女最近身体好,乔氏也就放心了,只出门的时候,多派了几个侍卫护着,又朝着江承谚叮嘱了一番。
马车上,江承谚说起谢茵的时候,甚是义愤填膺,拳头攥得紧紧的。
江承谚稚嫩清俊的脸满是认真,道,“妙妙可记着了,下回离谢茵远点儿。”
“嗯。”江妙眨眨眼,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茵的事情,她三婶婶还在闹呢,她三叔又护着谢茵,二人剑拔弩张,谁都不肯退让,这会儿三房乱糟糟,乌烟瘴气的。
江承谚抬手摸了摸江妙脑袋上的花苞髻,嘴角往上翘了翘,很满意自家妹妹的乖巧。
江妙吃了两块绿豆糕,觉着饱了,便挑开车帘子瞧了瞧,忽然发觉这儿不是去往外祖父家的路。江妙小眉头一拧,忙朝着江承谚问道:“三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江承谚咧唇一笑,道:“去宣王府。”他见妹妹圆圆的小脸露出了诧异之色,忙解释道,“我已经打听过了,上回是陆琉害得你磕了门牙是不是?三哥这就帮你去算账,今儿定要陆琉那小子好看……”说起这茬,江承谚忽然就想起了上回陈凝芷之事,忽然有些明白了。别人的妹妹也是妹妹,虽然他的妹妹是最宝贝的,可他到底还是伤着了人家小姑娘。下回若是遇着了,他就同陈凝芷道个歉。男子汉能屈能伸,做错事情要勇于承认才行。
江承谚瞧着面前玉雪可爱的妹妹,心中隐隐自豪:他是哥哥,要给妹妹树立榜样。
可若是有人伤了他妹妹,他自然得教训教训。江承谚的腰杆登时直了直。
江妙想劝着自家三哥,可江承谚是个一根筋的,说什么都不肯听。江承谚替妹妹出气,自然是光明正大的,他自认功夫稍逊于上头两位兄长,可比起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那陆琉生得文质彬彬,瞧着就是个文弱的,他自信能打得过他。
江承谚打听的很清楚,今儿陆琉要出门。他算好时间,刚好在这个时候等着。
江妙拿这位三哥没办法,上回她掉了牙,陆琉虽然不厚道的嘲笑了她,可他到底是她得罪不起的人。而且,说起来,以陆琉的性子,对她的举止,仿佛过分亲近了些。有些莫名其妙的。
两兄妹在马车里说着话,这边陆琉已从宣王府出来了。
今儿陆琉穿一身儿宝蓝色律紫团花玉绸袍子,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俨然一副堪堪入画的玉人模样。陆琉步子一顿,微微薄唇,目光落在停在对面的朱轮华盖车上。
陆何跟在陆琉的身后,瞧了一眼,见是镇国公府的马车,才道:“世子爷,要不要小的——”
“……不用了。”陆琉淡淡道。
下一刻,江承谚安抚好了妹妹,让她乖乖待在马车上不准下来,这才撸起袖子跳下马车,朝着陆琉走去。
陆琉到底是年长些,自然不会同江承谚这个十一岁的少年计较些什么,知晓了他的来意,便退到了一旁。陆何会意,上前去劝阻江承谚。江承谚撇撇嘴,看着陆琉嚷嚷道:“陆琉,若你是个男子汉,咱们就堂堂正正打一架。我为我妹妹出气,若是打不过你,我自认没本事,你让侍卫帮忙算什么事儿啊。哎……我说你呢,你跑什么?”被高大的陆何拦着,江承谚脚一跳一跳的,像只野猴子似的。见陆琉越走越远,江承谚心里登时恼火了。
陆何的功夫厉害,只单单拦着江承谚,不伤着他,于陆何而言自是小菜一碟儿。
陆何和颜悦色道:“三公子有话好好说。”
江承谚瞪了陆何一眼:“你赶紧给我让开!”
陆何生得斯斯文文的,笑了笑,没让。
江承谚嗤了一声。
再看陆琉,这会儿已经走到了镇国公府的马车旁了。
陆琉抬手掀起帘子,将里头模样呆愣的小女娃提了出来,而后横着夹在胳肢窝下,朝着自个儿的黑漆平头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