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走镖的付青又回到田州,又晒黑了,年轻俊朗的脸上风尘仆仆。
不过他很为难,压低嗓门,对赵宣宣说悄悄话:“师姐,有件事,我不敢对石师爷说。”
赵宣宣思量片刻,轻声道:“最好早点说,因为石师爷告假两个月,准备出远门。”
付青纠结,叹气,双手在膝盖上反复摩擦,几乎要把裤子擦出洞来。
赵宣宣好奇,问:“究竟什么事啊?”
巧宝坐旁边吃柚子,眸子圆滚滚,也好奇地盯着付青看。
因为巧宝爱学大人说话,所以付青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于是在手掌上写下“太监”两个字,然后又小声说道:“石家二少爷。”
这就像猜谜一样,只给两个提示。
赵宣宣大吃一惊,暗忖:石子固和太监能扯上啥关系?变成太监了?我没猜错吧?
她试探着问:“石子固进宫去了?”
付青郑重其事地点头。
赵宣宣不敢置信,眼神惘然。
石子固进宫做太监去了,这事简直像乱七八糟的怪梦一样,充满不真实的感觉。
赵宣宣想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啊?被抓去的吗?”
有一种刑罚,叫宫刑,就是把男子变成太监。
她眉眼凝重,暗忖:难道石子固在京城犯罪了?或者得罪达官显贵了?如果石师爷知道此事,肯定难以接受。
付青叹气,眼神复杂,小声道:“他科举落榜,然后主动去做太监。”
“他还留下一封信,托我交给石家大少爷。”
“我把信带去岳县,石家大少爷看完信之后,问我,信是不是假的?是不是恶作剧?”
“我说是真的,然后他哭得很伤心。”
赵宣宣皱眉头,无法理解石子固的选择,小声道:“仅仅因为科举落榜吗?还有别的事吗?”
付青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跟他走得不近。”
巧宝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听得似懂非懂,突然像鹦鹉学舌一样,奶声奶气地说道:“伤心……”
赵宣宣啼笑皆非,抚摸巧宝的小脑袋瓜,用手绢帮她擦一下嘴角,轻声道:“阿青,石家大少爷给石师爷寄信没?”
付青点头,连忙从行囊里把信翻出来,交给赵宣宣,道:“在这里。”
这封信摸起来很厚,有点重量。
赵宣宣只看一看信的封面,没乱动,说道:“我猜,他肯定把石子固的那封信夹在里面。”
“阿青,你什么也不用说,把信交给石师爷,再察言观色就行。”
“恐怕石师爷承受不住打击,我去跟师母通一下气,让她安慰石师爷。”
付青抿紧嘴唇,点头答应,别无他法。
两人分头行事。
付青去找石师爷送信。
赵宣宣先把巧宝抱给唐母看着,然后去找石夫人说悄悄话。
石夫人这两天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
眼看赵宣宣来了,她露出欢喜的表情,笑道:“宣宣,每个月总有几天,我想变成男的。”
因为男的不用来月事,不用痛经。
赵宣宣苦笑,走过去坐下,握住石夫人的手,没空说废话,直接凑到石夫人耳边,把石子固的秘密告诉她。
石夫人越听越震惊,气得双手发抖,问:“宣宣,这是真事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赵宣宣点头,捏一捏石夫人的手,道:“真的,阿青带回来的消息。”
“等石师父看完信之后,估计他也会知道,也要难受。”
石夫人瞬间眼泪汪汪,吸一下鼻子,道:“子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他早就不是小孩了,为什么……呜呜呜……”
赵宣宣搂住石夫人的肩膀,轻拍拍。
本来,她想让石夫人去安慰石师爷,却没考虑周到,忘了石夫人心肠太软,不是那种坚强的女子。
晨晨在隔壁绣花,一听见哭声,连忙跑过来,关心地问:“娘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