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葭是真不知道葛慧敏出事了。
葛慧敏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她,大概是不想让她操心,她赶紧假装憨憨地笑道:“我又不是葛慧敏的跟屁虫,我哪能什么事情都知道啊?你们刚才说,是老林把这件事压下来的?”
那人的眼神回避了一下,突然之间变得不耐烦:“那也是我们的猜测,人家先跟老林说的,后来也没去裁缝铺找麻烦要赔偿,那是不是能猜老林把事情搞定了?”
这个逻辑没什么问题。
乔葭顺着他们的话术,很快就确认了告状的人是秦晓兰。
葛慧敏亲手经手过的衣服只有秦晓兰那件,因为是第一次做衣服,葛慧敏既兴奋又警惕,每一针每一线都小心谨慎,生怕出什么差错,没想到还是被秦晓兰钻了空子。
乔葭那会儿就知道,把秦晓兰的衣服交给葛慧敏做必不会安生,还真被她给猜对了。
“诶,小乔,你跟阿慧走得近,你跟我们说说,阿慧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五十五岁诶,又不是二十五岁,再干几年就要在家享清福的人了,还跑去折腾做什么裁缝,实在想不通她。”
乔葭慢悠悠地扫了她们一眼:“五十五就不能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非得二十五的时候才能做?那到年纪了是不是就非得去死啊?多活一天都是对阎王爷的不敬了。”
“你这话不是什么说的,怎么能这么类比呢?”
“二十五该做什么,五十五该做什么,都不是你们说了算,葛慧敏自己说了算,我就觉得葛慧敏做得好,人活一辈子不是来当牛做马的,做牛做马一辈子还不知道取悦自己,那还是人吗?那还不如动物过得快活。”
旁的人听得懵里懵懂,总觉得乔葭像在骂人,但她们又找不出她是怎么骂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撇了撇嘴,就把话题转移到别处去了。
这些话恰好被路过的林文胜听到,在林文胜眼里这些毫无疑问都是谬论,他更加肯定葛慧敏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一定是乔葭的功劳。
乔葭不怕林文胜,甚至迎上林文胜的视线,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她这个外公,一辈子对内强势,对外斯文,枪口只会对准家里人,什么时候见他对外强硬过?
以前乔葭刚转学来这儿的时候不适应,跟同学闹了点小矛盾,同学的父母找上门来讨说法,明明不是乔葭的错,林文胜却把所有错都揽到乔葭身上,还让乔葭给对方道歉。
乔葭死犟着不肯道歉,最后被林文胜勒令罚站,还说她是个不好教养的孩子。
这些事情她当然会记一辈子,因为在最需要被大人信任的时候,乔葭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乔葭思忖着秦晓兰的情况,就知道秦晓兰是个不安分的,她若是真本本分分,也不会把林文胜拿捏得这么好。
“林老师,上海还玩得开心吗?”
乔葭路过葛慧敏家门前时笑眯眯地同林文胜打招呼。
林文胜身体僵了一下,打算直接无视她。
“我那天在外滩好像看到林老师了,林老师不是一个人啊,身边那人是谁啊?没看清。”
她又故意给林文胜挖坑,音量不高也不低,反正左邻右舍都能听到。
左邻右舍们只知道葛慧敏去了上海,可不知道林文胜也去了上海,夫妻两个一前一后分头行动去上海,可让人很浮想联翩。
林文胜恼怒道:“你看错人了,我什么时候去过上海?”
“原来是看错了啊?那就怪我眼神不好,那个人实在像你,早知道那天我就叫葛慧敏认一认了,她总不会认错自己那口子。”
乔葭故意这么说,让林文胜十分不悦。
林文胜总认为乔葭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要不是她,葛慧敏现在也不会变得如此叛逆。
思及此,林文胜也不打算再给乔葭任何好脸色看。
“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操心,你把她带去上海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要个说法,你现在又敢来这里阴阳怪气?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这个家弄成这样子?”
“葛慧敏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我想带走就带走,也不是你想让她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整个社会都在进步,老百姓的思想也在开放,你的思想是不是也得改一改了?总觉得女人就该留在家里做家务,凭什么女人就要被困住?女人难道天生就是来给你们男人做奴隶的吗?”
乔葭难得心平气和地跟林文胜说这些,即便知道林文胜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也非说不可。
这是葛慧敏的委屈,更是许许多多像葛慧敏这样女性的委屈,如若不说出来,她们心里的委屈又要怎么让人知道?
林文胜已经打定主意不跟乔葭胡搅蛮缠,他认为乔葭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并且就是要搅和的他家里不得安宁。
他对此没什么可说的,但更多时候,他更好奇乔葭来这里的目的。
好好一个在大城市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