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陈先生求见。”
程昱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下人来报。
他一愣,“陈公台?他怎么来了。”
虽说二人相识,但平日里交往不多。陈宫虽然隐居在濮阳县,但并不住在城内,并且他有意和城中官员保持距离。
以前都是他去拜访陈宫,今日陈宫主动来访,必然有事。
不过陈宫毕竟是名士,程昱放下手中的木匣,亲自前去迎接。
“公台今日怎的有空到我府上?”见面后,程昱笑脸相迎。
原本他对陈宫颇为欣赏,但自从夏辰叮嘱他后,他对陈宫便多了几分疏远和警惕。
陈宫拿起一壶酒,和一只烧鸡在程昱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仲德兄,看看这是何物,你今日有口福了。”
“这可是村东头云中酒坊的自藏陈酿,还有我亲自烧的鸡,伙计,快取碗来。”
看着陈宫手中的两样东西,程昱更觉好奇。
以前自己去拜访他,都不能空着手去,今日是什么日子,陈公台居然带了酒和烧鸡来。
“公台,今日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昱调侃道。
陈宫呵呵一笑,若有所指道,“哈哈,看来仲德兄的心里装着别的事情啊,居然连今天是阴天都没察觉。”
这句话,表明了他来此绝对不只是叙旧简单。
都是聪明人,程昱自然也不卖关子,直接挑明。
“看来,公台此来别有它意,请。”
他领着成功进入府中,两人坐下后,陈宫对自己的来意只字不提,反而将烧鸡撕开,撒上一些调味的姜末,然后取出酒,给程昱和自己分别倒了一碗。
“仲德兄,此酒乃是云中酒坊的掌柜自己珍藏了多年的陈酿,若非我帮过他们掌柜一个忙,他是断然不舍地分我这一壶的。”
云中酒坊是濮阳城周边有名的酒坊,他们酿造的酒,多为贵人或者官员提供。
这一点,程昱自是知晓的。
只是他不明白,陈宫为何要感慨一番,难道是来炫耀的?没这个必要吧,陈公台也不是爱炫耀的人啊。
就在程昱疑惑之际,陈宫话锋一转,举起酒杯叹道,“只可惜啊,这酒喝一回少一回,以后就喝不到咯。”
程昱端起酒盏,微微一笑,“公台话中有话,何不明言?”
他知道,陈宫性格率直,所以与之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而且,他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陈宫既然来找到他,无非就是交流罢了。
陈宫拿起一个鸡腿,沾着旁边的姜末孜料啃了一口,然后指着程昱道,“黄巾寇东平,在范县设下埋伏,那刘岱见功起意,定会上当,是仲德兄你拦住了他吧?”
他虽隐居,却时刻关注着天下大事。
黄巾军的到来在别人看来,是一场危机,可于他而言却有可能变成机遇。
刘岱没有上当,东郡的局势目前稳定,对他来说并非好事。
当然,他也没有责怪程昱的意思。作为一名谋士,他只会佩服程昱的智谋。
程昱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虽然是夏辰最先劝阻的刘岱,但也有他的功劳,所以承认也没错。
“让刘岱将粮草全部运到濮阳,叫黄巾知难而退,也是仲德兄的智谋吧。”陈宫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因为他觉得,这并非良策。
程昱沉吟不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宫笑着道,“仲德兄,此法固然能够保住东郡的粮草,但青州黄巾却不会知难而退。他们饿着肚子而来,一旦知道濮阳城中囤聚了一郡之粮,必然会疯狂。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攻打濮阳,到那时血流成河,不但战斗双方会死伤惨重,而且周边百姓势必也会遭殃。整个东郡,将会遭受重创。功名,都是他刘岱一人的,苦难却要整个东郡的士卒和百姓承担。”
说到这里,陈宫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放下了酒杯,满脸惆怅。
然而,程昱却喝了一口酒,撤下一根鸡翅悠闲地吃了起来。
陈宫见状不由惊奇道,“仲德兄,你为何还能如此淡定?难道你决定投靠刘岱了?”
他知道程昱也是一个眼光极高的人,从来都看不上刘岱这种主公。
留在濮阳当县丞,也是抹不开王彧的面子,但从来没有真正地为刘岱出谋划策过。
可这次的计策,很显然只对刘岱有利,却不管百姓死活。
这不是,程昱的作风啊。
只见程昱微微笑道,“公台,不若你我来打个赌如何。”
陈宫蹙眉道,“黄巾顷刻便要围城,不久就会血淹濮阳,你还有心思耍笑?”
程昱道,“公台何时变得如此急躁了。莫急莫急,来,莫要辜负了云中掌柜的自藏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