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常侍之乱本就事发突然,宦官们行事之前,也没通知何苗,以至于吴匡阵前斥责何苗谋杀兄长时,何苗本人根本没有准备,身边也根本没有多少兵马。
而统属于车骑将军府的这一军人马,在得知何苗已死的状况下,只好就近退入洛阳北宫西北方的濯龙园里自保。
对于他们而言,此时的洛阳城已成死地,被扣上了叛军的帽子,又被堵在园里不敢出去。
如果不是董卓这两天在朝堂上闹得挺欢,袁家腾不出手来,估计已经升任司隶校尉的袁绍,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要拿这只三千余人的败兵开刀了。
然而就算朝堂之上的人对他们就此不闻不问,没有粮草补给,这支三千余人的残兵,饿也要饿死了。
陆渊深知这样的军队,此时已经是惊弓之鸟,经不起任何人恐吓,自己又没打算跟他们开战,带五百骑兵过去干什么?
还不如让王方专注于执行那个瞒天过海的方略。
这次陆渊只是带了许绛和他手下的一百虎贲卫士,负责押运钱粮。
带着许绛好处多多。
毕竟现在何苗已经被定性为勾结宦官谋杀兄长的国贼,那么许绛之前作为铁杆阉党,至少能起到一个招牌作用。
你看,咱们这里对被打成阉党的人可不会反攻倒算,照样任用,你们到别处可找不到这待遇了。
光从这一点上讲,许绛一个人就比董卓那五百铁骑管用。
何苗军的守营军事看见大路上来了一彪军马,开始还是很紧张的,结果许绛一个人上前搭话,不久便带回消息。
陆渊:“对方的将领想要在大营里见我?”
许绛:“仙师若是担心有变,大可以不去,这帮走投无路的杀才,谁知道盘算什么。”
陆渊:“正是他们走投无路,才更加不会对我不利。”
陆渊袁绍的大营都敢闯,没道理害怕何苗的部众,陆渊决定自己单刀赴会。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陆渊进营之前,还是把自己的宝贝头盔戴在脑袋上。
此时陆渊军务在身,那一身蒙人的道袍便不穿了,身上是董卓赠送的两当铠。
黑色的铠甲配上黑色的骑手头盔,看起来倒有了些威风凛凛的感觉。
不过陆渊对于这一身死沉的铁甲的防护能力并不看重,真论保命法宝,还得是自己罩袍下面穿着的那一身全套防刺服。
何苗军这座大营,本来也就是一伙败军临时搭建的,也没有什么讲究,中间的大帐里,早有几个军官等候陆渊的到来。
为首的那一员将领,胡须已经有些花白了,但那人精气神却很高,扶手按住佩剑,目光炯炯有神。
陆渊下马失礼:“贫道陆渊,特奉董公之命,前来犒赏诸位将士。”
那老将军也赶紧回礼:“老夫久仰陆仙师大名,请!”
陆渊被请进中军大帐,发现这何苗的残军果然是过的凄徨。
偌大一个中军大帐,里面连一个像样的案几都没有,胡乱铺了些草甸子当成座位,感觉还不如老农民家里。
那老将也是老脸一红:“陆仙师,见笑了……”
陆渊没有笑,反而是拿出自己看家本事,坑蒙拐骗了起来。
陆渊一脸悲怆的表情,就差声泪俱下了,说道:“贫道怎么能嘲笑诸位?贫道是愧疚啊!
诸位将军,也是为咱们大汉出生入死的壮士,荥阳一番大战,也算是建功立业,何苗与何进之间的烂账,和诸位何干?
现在被牵连至此,饭吃不上,衣穿不暖,还要顶着反贼的名头,遍看天下冤屈,何有出诸位其右啊!
这是朝廷之耻,贫道之愧。”
一帮行伍里的杀才,被扣上反贼的帽子,听到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人记得自己荥阳平叛的功绩,还有人肯为自己叫一声冤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为首的老将军见多识广,并不会因为陆渊没有边际的几句胡柴就感天动地了,他在乎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敢问陆仙师,您这样说,可是朝廷愿意赦免我等?”
陆渊一摆手:“哎!诸位本无罪名,何谈赦免?只是……”
“只是?”
陆渊哀叹一声,一拍大腿:“朝堂之上,有坏人啊!
那太傅袁隗,借着这次政变,将自己的侄子袁绍升做司隶校尉,这新官上任,正缺一项功绩,便好剿灭诸位,再去朝堂之上请功。
袁隗力主坐实诸位反贼名头,便是要给袁绍铺路,董公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这才将此事搁置下来。
此番董公派贫道前来劳军,一是怕濯龙园无粮,饿杀诸位壮士,二是给诸位提个醒,袁绍迟早发难,还要早做准备。”
那老将军听到这里,也终于绷不住了,咬着牙狠狠的说:“那该杀千刀的袁家,何车骑便是被他们害死了,还不满足,要对我等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