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宜嫁娶。
佩佩前一个晚上是没怎么睡的,前面困的时候赵氏揪着她不让她睡,和她说了一些面红耳赤的话,佩佩听罢整个人都和煮熟了的虾一般,什么睡意都去了,就剩下害羞。后面佩佩就不想睡了,便陪着赵氏说话,赵氏睡在佩佩的左边,与她说了许多。
其中大多都是嘱咐佩佩嫁过去之后要如何如何,例如“你不要觉得皇后娘娘喜欢你,满意你,就以此不守规矩,你毕竟是嫁进皇宫去,和外头都不一样。而且原先你是公主殿下的小姐妹,如今是变成了皇后娘娘的媳妇儿,这其中又是有些不一样的。”
佩佩应了声,赵氏便又说,“原先就和你说过的,水蓼,白芷,白薇和辛夷四个人你还是带在身边,原本是要找另外一些陪嫁的丫鬟给你一起带过去的,只是你爹爹和我说不必了,我思前想后,也觉得不带也不要紧的。毕竟太子殿下是在我们前头保证过的……”她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才接着说,她的手摸了摸佩佩的头,“佩佩,嫁过去之后就和在家里不一样了,若是太子殿下真的要纳妾什么的,咱们也没有法子,只是你不要因为这样的事和太子殿下闹,因为他是一国储君,和外头的郎君自然是都不一样的,他纳的不是妾,是妃。”
佩佩心下是想,“他前头说了那么多的话来哄我,又哄了爹爹和娘亲,若是嫁过去他真的无故要纳妾,那怎么会由的他。”可是她对赵氏说的时候却是,“我知道的,不会乱来给家里惹麻烦的。”
赵氏叹了一口气,“哪里是怕你给家里惹麻烦,只是你性子直,原本在家里做姑娘还不如何,成为了皇家的媳妇之后言官是可以有本上奏的,娘亲也只是怕你吃亏,至于家里,不管你做什么,想怎么做都是会站在你的后头支持你的。”
她有话没有说出来,只是佩佩知道的,大概就是,不管你做对做错,家里是你的依靠,所以什么都不要怕,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第二天佩佩眼下便是浓浓的阴影,惹的水蓼她们都慌了,倒是陈纯熙站在一旁笑,“都不要着急啦,出嫁前一天当然是会有睡不着的,刚嫁过去怕是也有两天认床,不过日子一长就好了,再加上佩佩和太子殿下一起长大,多少比寻常人家都要熟悉的多,也都不要紧的。”
朱嬷嬷来给佩佩梳头,她年纪已经不小了,手上也是深深浅浅的纹路,她捏着梳子,一下一下认真的梳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陈纯熙听到就笑了,“嬷嬷这个倒是有意思,我以前倒是没有听到过这个。”
朱嬷嬷听到她这样讲也笑了,还是握着佩佩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梳,“老奴原本是南方人,这也是南方那边的习俗,老奴的姐姐以前出嫁的时候听奴婢的娘亲这样念叨过,老奴变记得了,这一眨眼过去也是几十年的光阴了。老奴如今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姑娘能和姑爷和和美美,老奴老了,就不能跟着姑娘过去伺候姑娘了。”
佩佩转过来看她,“嬷嬷这是什么话,原本不是说好了嬷嬷跟着我过去的?”
朱嬷嬷笑着摇摇头,“如今水蓼也成长起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底下的小丫头她也教的很好。老奴老了,想着还会到公主殿下身边去伺候,再过些时日,想和公主殿下请辞,想回故乡去看看,老奴十岁入宫,怕是故乡都是物是人非了罢。”
佩佩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她只有点头,“那若是嬷嬷真要回乡了,必找个人来和我说一声。”
朱嬷嬷点头,又道,“哎呀,这个大喜的日子说这个做什么,老奴这就给姑娘盘头,等一下还有人进来要给姑娘绞面上妆呢。”
绞面就像是受罪,佩佩死命的抿着唇,若不是陈纯熙早先的一句,“这个绞面可有些疼,佩佩你可得惹着,绞了面才好上妆。”她早就要暴走了,而后结束了就觉得整张脸都烫的不像自己的,偏她们也没给点喘息的时间就拿了粉往上扑,不要钱一般的往上扑。
佩佩好一会儿才拦住她们的手,“等等……这个粉这样上……也是规矩?”
来上妆的人倒是规矩的很,“回县主,新人妆都是这样上的。县主快点配合奴婢们罢,不然一会儿要来不及了恐怕要误了吉时的。”佩佩无法,只好由着她们又上了和前头差不多份量的粉。她都不敢深呼吸,就怕满嘴满鼻子都是粉。
嫁衣华美的很,便是陈纯熙看到也是倒抽了一口气,连连感叹,佩佩头上的凤冠十分重,才带上去她就觉得自己的脖子短了一截,更不说这嫁衣也重。若不是水蓼她们在边上扶着,她根本不能自己轻便的走。
她忍不住问,“嫂嫂,你当初嫁来也是这样的?这怎么走路啊?”
陈纯熙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可和你不一样,你的阵仗可比我那时候大多了,便是这凤冠霞帔也比我那时大副的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