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的车马驶向城门,老远便看见的那车上的标识的人都齐齐退到一边,等那车马群先过。
队伍驶的并不快,反而有种慢悠悠的意味在。守城门的官员也早早的等在一边,等那居中的马车驶过来便对着躬身行了一个礼。半句多话都没有。
有路人问那些个围观的,“这是哪家的呀,排场这样大。只差街上都清了。”
被问到的人一惊,看了他一眼便笑到,“想来你是外地刚进京的?恁的见识寡,这位可是不仅在京城,便是江南等地也都是有名的,你竟不知?”
被说见识寡的人也不恼,反而笑嘻嘻的,“我只当京城大户高官数不胜数呢。”
“那自然是。你到了京里就晓得了,这三小步五大步的都能碰见个官儿,吃饭的时候坐你边上那桌的你不晓得,指不定昨晚上还陪着皇上下棋呢。便是那些个……”他话一扯远,却马上转了回来,“可是这位可不同。”见那外乡人洗耳恭听的样子便道,“你看见那马车上的青雀标识了么?这可是武安侯府的标识。”
哦,原来是侯府,那有这般尊贵也没什么了。
见他神色不以为然,便又嗤了一声,“可不是什么侯府嫡姑娘的名号了不得,是这位的名号了不得。可是圣上亲封的长宁县主。”他的声音低下来,又轻声说,“这可是内定的太子妃,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还不赶着上去讨好她呀。还有出名的就是她那个脾气,这不,”他伸手指了指即将要消失在街的那一边的车马队伍,“两年前她父亲求了外调的官职,便跟着出去了。京城里便有个两年的清静日子。如今她也大了,许是她父亲也要回来了。这次便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亲自寻的她回来。”
他啧了一声,“此后京城,怕是又没个消停了。”
佩佩是十岁去的江南,她还记得八岁那年她从江南回来,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叫她留下那么深刻的印象。山是翠的,水是柔的。石路上穿绣花鞋的姑娘说话轻声细语,少年郎们羽扇纶巾,和京城,是十分的不同的。
所以当颜恒说安排颜怀外调的时候,她头一次在这种事上开了口,她说,“爹爹,女儿喜欢江南,咱们去江南不成吗?”佩佩开口了,颜怀还有什么不成的。当即就和颜恒商量了此事,自然也是带上佩佩和赵氏的。只颜枢要念书,又大了,自然就留在京里。
因着这事,沈攸宁头一次和佩佩发了脾气,他语气沉沉,眉眼间有风暴聚集,“若是你喜欢江南,你便提前与我说了,以后我还会不带你去吗?偏你要如此,什么事儿都自己想好了就罢了,丝毫没想过与我透气。这件事也是,你想去江南,你留恋那里的河山,便巴不得整家都过去。你便不想想,我会如何?好好会如何?在乎你的那些人,会如何?”
“我又不是不回来。”她笑笑,“很快就会回来。江南再好,京城才是家。这点,我是省得的。”她总能最快的抹平他的脾气,只一声,“东君哥哥,只到时候你不要忘记我便好了。”
沈攸宁便半点脾气也再发不上来,只咬牙道,“你这个惯会惹事的,不要乐不思蜀才好。”
如今她已经十二岁了。赵氏摸摸她日益长开动人的眉眼,“我的佩佩也慢慢到了这个年纪了。也罢,是要回去了。”这个年纪,俨然是要议亲的年纪了。只佩佩比较特别,即便是在江南,宫里头的赏赐也会不远万里的送到,如此,便是江南那些原本只以为颜怀是过来任职的小官儿这种想法便打散了,哦,原来是贵人啊。
佩佩在江南长了两年,越发水嫩起来。皮肤似乎能掐出水一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的确不假。
便是颜栀第一眼看到她,也是吓了一跳。竟是出落成这个样子了,真真叫人移不开眼的娇媚动人。不过是十二岁的姑娘,可两年没见她却好像是春柳抽枝一般,猛长了个头,俨然少女亭亭玉立的样子。只唯一不变的,是即便是再温婉的江南水土也养不变的她性子,眉眼之间透出来的高傲之气。
颜栀想,这两年,佩佩怕是过的越发没有规矩。上头只有赵氏和颜怀,这两人本就把她当眼珠子心窝子的捧着,哪里会让她有一点的不痛快。颜栀也是去过江南的,也见识过江南的姑娘,那点功夫手段,真是不够半个佩佩玩儿的。
她迎上去,“三妹妹总算是回来了,祖母在堂中等了好一会儿了呢。只差自己去城门外看看,看妹妹的车马怎么还没到了。”
佩佩手搭在水蓼的手背上,跨过门栏,“嗯。我知晓了。”
颜栀已经十六岁了,去年便已经及笄了。因着佩佩不在,她便是武安侯府上唯一的一个在京的姑娘,多少也多了些重视。虽请不来什么特别高贵的正宾,却也没有敷衍了事。的的确确叫颜栀出了风头。而年满十六的颜栀还未定亲,却不是没人上门,是她自己,尚不想嫁。
刚进了正殿便听的颜老夫人高呼了一声心肝儿肉之类的,佩佩一上前便被搂到了怀里,一个劲儿的唤她,“这次回来可再不许出去了,叫祖母想的紧啊。你那爹娘迟些回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