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是程擒虎的副官之一。
李君言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杜万里,是杜家一条旁系之人。
这人与李君言也算是旧相识了,当初火铳实验,拿到王开罪证,甚至是在自己离开之后保护李家老宅中的众人,他都出了不少力气。
“杨兄稍等。”
李君言并不打算与千牛兵刃相见,回身看着顾引桥。
“你冷静一点,我进去不会有事,陛下不会对我做什么,反倒是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引桥,替我看好司马佳佳,别让她乱跑。”
听到这话,顾引桥这才缓缓松手。
但目光仍旧是盯住杜万里不肯离开。
好似担心他会暴起发难一般。
她不相信任何人。
见到顾引桥服软,杜万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一直都知道李君言身边有个绝强的美女护卫,其实力,只怕整个千牛卫中能与之交锋的,也就只有程将军一个。
他们本来就不想与李君言为敌,更是不想在这个女人手中受伤,能好好解决,自然是最好不过。
一念至此,杜万里侧过身子,让开一条路。
“抱歉了李大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今日之后,杜某自当上门给大人赔罪。”
“你做的不错,何罪之有?”
李君言笑了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随即穿过人群,走入内部那条几近荒芜的林荫道。
顾引桥虽然担心,但李君言将照顾司马佳佳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她也没别的办法。
“最好无事。”
她盯着杜万里,沉声说了一句,随后扛着刀走到不远处的树旁坐下,闭目养神。
虽然先前一直没有开口,但她心中的疑虑绝不在司马佳佳之下。
公孙皇后的表现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人觉得,李君言今日上门,就是一场……
被人彻头彻尾算计好的骗局。
李君言走过林荫道,第二次看到那尊好似沉眠一般的宫殿。
四周仍旧挂着蛛网,落满灰尘。
芳草零碎,百花枯萎。
好似这个地方与死这个字已经挂上不可割舍的联系,只要靠近这宫殿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靠近死亡。
这种阴森的感觉让李君言有些难受。
他快步走过台阶,进入正殿之中。
当初就是在太后遗宫的正殿内,李君言在那幅遗像之下找到了顾应秋的线索。
而此时他再度看着那遗像,下方烟雾袅袅,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对着遗像连鞠几躬,才将手中线香插入香炉之中。
“是不是觉得朕很寡情?”
听到这个
熟悉的声音,李君言这才从愣神之中被惊醒。
连忙单膝跪下。
“小民李君言,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李玄武笑了笑,转过身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你想跪吗?”
“这是小民的本分。”
李玄武笑了笑。
“你也学会圆滑了,其实若你说不想,朕可以允你不跪。”
说着,他似乎想在李君言脸上看到什么。
但李君言低着头,让他始终看不清面容。
“陛下今日寻小民来,总不是为了说这个。”
“你其实比谁都知道,朕想说什么。”
李玄武看着李君言的后脑,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落下,四周的空气好似在一瞬间,骤然变得一片冰冷。
李君言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他一度以为,李玄武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当初父亲一般的慈爱,至今仍然让李君言记得清楚,那是他在李万金死后,能感受到的,少有的可以被称之为依靠的东西。
但如今这个感觉不复存在。
他有一瞬间觉得,在自己的背上已经抵住一支火铳。
随时都有开火的可能。
这感觉说不准,就好像你分明知道自己会死,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每时每刻都活在惊恐和挣
扎之中一般。
这是他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李玄武产生的想法。
李君言眼神下意识落在自己怀中,那里藏着他对火铳改良的图纸。
但现在,他只觉得没有被发觉。
“陛下说笑了,小子一个市井之民,怎么敢枉自揣测天意?”
李君言沉声笑道。
李玄武脸上的笑意干涸。
他在一旁寻来一张椅子,简单擦了擦后坐下。
“起身吧。”
“谢陛下。”
李君言站起来,一抬眼,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