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群臣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似都要炸了一般。
虽然早已有所猜想,但如今实打实的见到,总归是不一样。
朝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李君言与李都黎有过节,二人恩怨良久。
也想过他会借着这个机会动手。
却也不曾料到,李君言这一出手,便是要将李都黎往死路上逼啊!
勾结边军?
这得看陛下的意思,毕竟三个皇子,也就只有身子孱弱,不问世事的三皇子不会做。
四皇子手中,甚至有当初李玄武起家的班底。
硬要说的话,也算是个潜规则,算是李玄武对他们二人的考验。
但最后一条才是要命的。
不但指使边军对李君言出手,更是在黎王攻城之时,派兵阻拦。
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能以叛国罪论处!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件事一旦抖了出来,无论到底是不是李都黎指使,他都定然没法脱开关系。
绝杀。
“太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玄武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疼。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有些无能,有些幼稚,甚至可以接受手段有一点点过激。
但唯独不能接受叛国。
李都黎这么做,若是李君言真的死在常镇,或是寿宴当夜没
能突围。
皇城如今悬着谁的旗子,都已经说不准。
和谋反已经没有区别了。
“父皇,李大人所说……”
李都黎深吸一口气,而后好似不打算挣扎一般,缓缓点头道。
“皆为属实。”
“嘶……”
此话一出,又是一番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几位太子门生正准备开口辩护,却被他眼神拦下。
如今的李君言有大功在手,陛下定然偏向。
更何况常镇的事情,确实是李都黎指挥所为。
就算黎王攻城时,他不曾让人袭杀李君言,朱镇说到底也是他的手下,带着人马潜伏在皇城中,这一点就足够了。
没得挽回。
与其让那些人做没意义的挣扎,不如保存实力。
他如今只有赌,赌李玄武不会杀他。
“太子……”
得到李都黎的承认之后,李玄武越发难以抑制心中愤怒。
“朕也曾经是太子,该争的东西,也争抢过,做过不少错事,但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样子!”
“为了争权,铲除异己,竟是连同反贼,袭杀朝中栋梁!朕,当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李玄武怒吼道。
“儿臣……知罪!”
李都黎顺势一跪,脑袋重重一磕道。
抬起,满脑袋的血迹。
难怪
李君言一定要让安南之人先行离开,也是了,太子如何做,都是家丑,不可外扬。
群臣皆是颇为唏嘘。
就连许云锦都不由得微微震颤,看着秦海苏靖二人,这才发觉,两位国公脸上也满是不可思议。
秦海尤甚。
毕竟,当初李君言找到他,说能帮着将太子拖下水,秦海左右是有些不太相信。
但如今,没想到这个当初的商贾养子,竟是真的将一国太子掀翻了下来!
李玄武到底忍不下心杀了李都黎。
毕竟是他与公孙皇后的孩子。
李君言失散的二十年里,他始终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接班人培养,身为一个皇帝和父亲,对李都黎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事情。
如今,却要一个老人亲手毁了自己花十多年倾泻的一切,就算是李玄武,也未免太过为难。
最后好似是没了任何力气,虚弱道。
“太子触怒国威,有通敌卖国之嫌,但念在曾为大周费心竭力,削去太子衔,即刻搬离东宫,软禁南宫之内,非有诏,不得离开半步,也不得擅自见任何人,若有违者,斩。”
一句话说完,李玄武好似颓然苍老了数十岁,在太监的搀扶下,这才好不容易站起身。
一场庆功宴,愣是闹到了如今的地步。
众人纷纷散去,李君言仍旧是站在原地,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发出好似梦呓般的呢喃。
“爹,李君言,你们的仇,算是报了。”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毕竟是太子,也是李玄武这么多年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孩子,李都黎不会被杀,这是定然的。
能削了他的太子之位,软禁南宫,又不得与门人相见。
这位太子,从今往后,已经算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