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脸……”
将黎王扶进搭好的营帐之中坐下,参将取来水囊,忽然看着前者的脸呆呆说道。
黎王一愣,伸手擦过,这才发觉自己的额上不知何时已然被打伤。
伤痕不大,但距离右眼不过半寸,稍稍偏差,便能将其打成个半瞎。
看着手中血迹,黎王咬着牙:“李君言……”
而后竟是不由得笑出声来。
“他与本王倒是命格相克,每每都是此人坏我大事。”
“殿下,陈指挥使如今还在皇城之内,还有永英公的副将岑鱼,不如将消息传进去,让他们想法子,将此人……”
参将说着,伸手比了个抹喉的动作。
却不料被黎王瞪了一眼。
“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吗?”
“如今皇城之中,唯一能拦我之人,不过李君言罢了,程擒虎与皇兄自然用了一切也会保他周全,更不说这小子身边还有个顾引桥,想杀他,几乎没有可能。”
“只是……我杀不得他,他也会自来寻死罢了。”
说着,黎王话题一转,问道。
“几路节度使如今到了何处?”
“离得最近的北方三镇已经过了建州,最快后日一早便能赶到。”
“其余的节度使,最晚不会超过
三日。”
“你觉得,这般情况下,李君言会如何做?”
听到这个消息,黎王忽然笑出声,看着参将问道。
那参将一头雾水,揉了揉脑袋。
“大概……会派遣精锐突围,去寻别处兵甲勤王。殿下,如此说来,我等应当开始在皇城之外布防,等候他的援兵前来,而后一网打尽。”
“错了。”
黎王却极为肯定道。
他取出舆图,看了眼上头的标注,手指戳下。
“李君言很明白,援兵根本来不了,也不会有任何援兵,此时若是还要等着堵住来路,只怕便中了这小子的圈套。”
这是一场博弈。
但那参将却听得云里雾里,始终摸不着头脑。
见状,黎王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发脾气。
毕竟陈亮不在之后,能明白他意思的人不多了。
“多了,吴谋到了何处?”
“永英公领着乱武已经藏在皇城北面三里,只要我等攻城,一发信号,他便能两面夹击。”
参将颔首道。
随后却看见黎王摆了摆手:“让他从那里离开,用最快的速度,赶在北方三镇节度使到来之前,潜入此地营帐之中。”
“殿下?”
参将一愣,下意识还以为黎王被刚才的伤势打傻了。
吴
谋在北面藏的好好的,又并无人发觉,那些乱武对一般兵甲可谓是以一当十,一旦开战,他们就是最为出其不意的利刃。
但此时却要让他们撤离?
看着参将傻眼的表情,黎王此时越发怀念陈亮,叹了口气,在舆图上点住营地的位置。
“你不了解李君言此人。”
“以本王对他的了解,这个人一定会铤而走险,大部队在前线牵制我等,而后调遣精锐……”
“暗袭营地!”
另一头。
李君言在老宅门外站着。
许久之后,总算是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推开门,走进去。
院内,武清辞弯着身子,给两边的花草浇水。
听闻开门声,扭头看去,脸上顿时溢出笑意来:“回来了?”
“嗯。”
李君言微微颔首:“曦桐和谢柒蕴呢?”
“宋姑娘好似是被昨夜城外的炮火声吓到了,一夜未眠,刚刚睡着。谢姑娘在屋内,只是似乎还有些惊慌。”
“我知道了。”
虽然察觉武清辞话中有些不太对劲,但李君言也并未太过追究,径直离开。
毕竟武清辞是兵马司家的千金,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是见过,心中能承受也说不准。
于是进宋曦桐房内看了一眼,确认后者
只是睡着,还有些微微的鼾声之后,便是站在谢柒蕴门外。
武清辞看着他这般举动,微眯眼眸。
好在她多留了个心眼,并未着急转移宋曦桐,这才有回转余地。
看样子,要稍微修改一下计划了。
李君言虽然有所怀疑,但也不知道这丫头心中如此多事,敲门。
“哪位?”
里头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听着还极为虚弱。
李君言沉声道:“谢姑娘,是我,可否让我进去。”
片刻,房门打开,满脸苍白的谢柒蕴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