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鹏脸色一变:“您啊不想克要房子?”
何翠兰呼哧呼哧喘气,要是多年以前,她一定抓起黑板擦,朝那颗脑袋砸过去。
顾明堂代为回答:“我们不想掺和这件事。”
何翠菊站起身,嚷道:“姐夫,你怎么这么苕?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政府赔给我们的房子,怎么能说不掺和?”
何翠兰东张西望,抓起桌上的一只药瓶,朝她砸过去。
何翠菊捂住脑门,怒目而视:“大姐,你打我搞么斯?老糊涂了,脑袋不清白!”
顾明堂:“韩鹏!你自己斗不过赵家,把我们两个年近七十的老人,怂到前面,你是何居心!我们要出了问题,你以为你能拿到钱?我们的儿女能饶得了你们?”
何翠兰手指韩鹏:“把3万块钱给我,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克,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于蓝婷不讲客气,冲上去,抢过韩鹏的背包,反向往地上倒!
草纸、钥匙,和几包中药,哪里有钱?
韩鹏:“早就花光了,哪里还有钱给你!”跳起来冲过去,扯过包,将地上的东西抱起,口里念念有词:“不识好歹!”扭头:“有钱不赚王八蛋,我们走!”
何翠菊跟着他往外跑,何翠竹无奈跟上,经过戴静婷的身边,把一沓钱塞入她手里:“给你婆婆!”
一溜烟地跑出门。
何翠兰起身要追,跑了两步,满眼金星,天旋地转,顾明堂和顾印湖双双抢步上前,她重重地倒在他们的手臂上。
戴静婷赶紧打120,何翠兰被送入武汉大学中南医院。
急火攻心,加上低血糖,引发的昏厥。
顾家人全部到齐,顾印湖告知老娘发病原因,儿女们非常愤怒。
顾印江嚷嚷:“太欺负人了,我们找他们算帐克!”
顾明堂赶紧制止:“这件事要是掺和进克,我和你妈死得更快。还是多过两天安生日子。”
何翠兰近来常喊胸口憋闷。顾明堂申请做冠状动脉造影,结果显示,何翠兰心脏附近一根血管,狭窄程度高达80,医生建议植入支架干预。
顾印江:“做做做,花再多钱,也要做!”
医生:“费用近十万,如果同意,我们立即安排手术。”
于蓝婷暗暗瞪顾印江一眼,一说起钱,总爱抻头,到时候又拿不出来。
顾明堂:“不要你们管,我们有钱!”
顾印河:“你们那点退休金哪里够,还是我们几个出。”
顾印湖:“我们在攒钱卖二套房,拿不出来那么多,出1万。”
顾印河眼瞅戴静婷,正想开口,戴静婷走到婆婆床边,把何翠竹给的1万,递给顾明堂:“剩下8万,我和印河出。”
于蓝婷暗自松口气,嘴里酸溜溜:“弟媳当上公司老板,果然财大气粗。”
早已醒来的何翠兰幽幽开口:“有钱也要她肯给,不像某些人,只进不出。”
于蓝婷脸色紫涨,却不好意思还嘴。
婆婆没冤枉他们,老大一家每每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没钱穷酸,没钱气短。穷人活得没尊严。
回程路上,顾印江很懊恼。
“我要赚钱,赚大钱!老头老娘,没尽孝道,还欠老三那多钱。我真特么的一点用都冇得!”
就差捶自己的脑壳。
于蓝婷的手机响,是大弟弟。
“姐,好消息!文件下来了,拆迁办开始挨家挨户谈话,我们村明年开年后拆迁。”
“太好了,我们的房子再往上加盖一层!”
顾印江高兴:“你个贪心婆娘!”
“这好滴机会,还不抓住?你每天晚上多跑几趟,我再找两个弟弟借点。加一层,就能多搞一两套!快克找老蔡,赚钱克!”
顾印江有了明确的目标,干得带劲,不再像之前被动跑单。主动跑到长途客运站,火车站揽活。
这两个地方,能经常接到包车的客人。包车不用打表,赚得比跑市内多。
这天下午5点多,他守在付家坡客运站旁。
一个长发女人拉开后车门,甩过来两个字:“新洲。”
“郊区不打表,80?”
“可以。”
嗓音粗粝,顾印江拉了拉后视镜。乘客皮肤坑坑洼洼,一双扫帚眉。原来是个中年男人!
他没想那么多。新洲一个来回两个多小时,今晚跑满点,可以赚个2到300块。
天色渐暗,的士驶离市区。
旷野的风,带来烧茅草杆的气味。进入新洲地界,人迹车流渐渐稀少。
两旁树木,间隔高悬的惨白路灯,刷刷而过。树木路灯之外,一片漆黑。
一把冰凉尖锐的匕首伸过来,顶住顾印江的颈部大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