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闷,羞恼,自责……
江时心口涌出的各种负面情感汇聚在一起,形成可憎漩涡,几乎要把他血肉撕得粉碎,从内到外拆筋剥骨。
直到将他躯体的每一个微小细胞、每一根神经都单独、赤裸裸地、碾出,以极为愚笨滑稽的血腥貌呈现在祂的面前。
由祂这样全知全能的、亘古伟大存在来决定,是否还要将他这只蠢笨不堪的狗拼凑起来。
江时沮丧的近乎颓废,瞳仁浮现一层雾蒙蒙的黑,好似有眼泪要从中渗出。
启禅头顶的蛇眸黏带后面像尾巴一样的血管肉丝,贴着蛇身丝滑出溜下去,最终黏连在蛇尾尖尖上。
祂翘着蛇尾尖尖,去看江时低垂着头,隐藏在狭长浓密的眼睫毛下的眼睛。
果然!
可恶的蠢狗,又要产生憎恶的眼泪!
咻咻——
江时苍白面庞上顿时出现两道对称血痕,血珠子争先恐后地外溢。
但对此江时沮丧颓废的气息,竟然微微消散了些。
他眼球转动,眼泪凝在黑眼仁上欲坠不坠,视线朦朦胧胧地对视上蛇尾尖尖上有些变形的蛇眸。
“啧!蠢死了,把你的泪珠子憋回去!不然还抽你!”
黏在蛇尾尖尖的蛇眸裂开一个又一个微小口子,这些小口子纷纷蠕动起来,宛若一张张嘴,发出恶毒骄横的警告。
话音落下,祂还示威般晃了晃蛇尾。
江时心头猛地一颤,咬住下唇,在靡艳的唇瓣上留下齿印。
他脸颊还微微刺痛,甚至能敏锐感知到那些血珠子正顺着他的脸部弧度滚滚滑落。
这让他想到刚才,那些有幸被启禅吞噬的肮脏血液,光是回想,他的心尖尖就有种难以言喻,冒泡的怪异感觉。
“我,我不是有意要掉眼泪,您……您是不是又嫌弃我是条笨狗了?”江时耳廓有些微红,有些扭捏地问。
蛇眸裂开的、蠕动的细小裂痕,突然凝滞了下,仿佛因江时的话,突然哑口无言似的。
启禅小扁蛇头突然像果冻一样意义不明地晃动起来,蛇头顶部凹陷处突然裂开,出现极为阴森恐怖的一幕。
江时见此,耳根子的热度迅速褪去,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只见裂痕处伸出几根森白手指,那些手指向两侧扒开蛇头,蛇头上的另一颗蛇眸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噗通”一声挤出。
那双同芭比娃娃手臂一样粗细的森白手臂在蛇头如锦缎撕裂声中伸出。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同样缩小版的美人头,但森白的面庞上,眼眶里却没了眼球,只剩下两个堆积絮状血色肉丝与断裂血管的肉洞。
启禅双手环胸,骇人的眼眶中不断挤出鱼籽大小的虹色球体,直到像肉瘤一样突出眼眶压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朝江时疯狂眨动。
祂嗓音傲慢恶毒:“就算我真的嫌弃你了,你又能怎样?我难道没有嫌弃你的资格吗?连泪珠子都管不好的sillydog!”
江时眼眶里雾气更重了,但他胸腔内肮脏柔软的心脏,却在死命地泵血跳动。
他带着血痕的苍白面庞甚至勾起一抹颤栗怪笑,他双膝缓缓跪在地板上,视角颠倒回归正确,从俯视到仰望。
他用令人心惊胆颤的眼神黏着祂,口腔内的唾液腺在疯狂分泌,舌尖滴着口水,喉骨蠕动了几次,才找回声音:
“我是您的门徒眷属,是您蠢笨的羔羊,是您愚笨至极的狗,可您并不像您话里那样真的嫌弃我对吗?”
启禅下颚微扬,一副可憎高傲的模样,眼眶中鱼子酱大小的虹色球体,眨动的更加兴奋,其中一颗迫不及待地掉了下来,直接弹跳进江时不断分泌唾液的口腔内。
“嫌弃你,你就能改吗?你现在不光善变、爱说谎、爱发疯,还……”启禅卡壳了下,飞快从思维中揪出人类词汇,“还十分做作矫情!”
江时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嘴里嘎吱嘎吱咀嚼着那颗虹色球体。
启禅:“……”
怎么办,好想抽他,但他一定会矫情落下一滴接着一滴,连成串的可憎泪珠子。
眼见江时嚼吧完了,又有几颗虹色球体蹦蹦跳跳地投到他嘴里。
江时眼球上的雾气早已消失不见,全部转化为唾液腺分泌的口水。
他牙齿用力地咯吱响,但他的眼神却没有离开启禅,两颗眼球湿润黑亮,瞳孔也愈加放大,闪着奇异光彩。
启禅见到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好似养了条矫情古怪的狗,不禁转动眼眶里密密麻麻的虹色球体,给了江时一个恶毒白眼。
咚咚。
江时霎时感觉胸腔内的心脏都要跳爆炸了。
越发炽热灼痛的心脏就仿佛是在混凝土墙壁上敲击,发出抨击耳膜的“嗵嗵”声。
同时,肮脏心脏被粗粝墙面摩擦反作用力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