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表情古怪的很，他跪坐在地，先仰头看了看启禅，后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呕吐物”。
这些古老邪恶的书籍，仿佛时刻在无声鸣唱着不可名状的晦涩邪异的编撰奏乐。
它们就像活物一样，在你视线不注意它时，它会诡笑着发生细微变化。
启禅注意到他的视线，收敛脸上扭曲的暴怒符号，居高临下斜睨着，嗓音冰冷机械：
“你将它们吃下去，就能获得上面记载的功法，以后你若是还敢想东想西，别怪我抽你。”
江·天真无邪·时，呆愣愣地眨巴着眼睛，视线在祂与这堆“呕吐物”间来回挪动。
而那堆散发邪恶气息的书籍，听到启禅的声音，就像长出细小的纸质手脚般，欢欣雀跃地站立，手牵着手，以极为荒诞的姿态走到江时面前。
沙沙——
沙沙沙——
极为密集的纸张被快速翻开的声音，这似乎是它们在叫嚣：快将我们吞下！这样我们就能进入你的脑子！！！
这种怪异声音似乎形成一种无形漩涡，钻进了江时的耳道，进入他的大脑，吵得他微微皱眉。
江时抬手捏了捏离他最近的一本书的书皮，入手材质就是正常书籍的材质。
上面记载的文字，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内容却令他觉得是与邪恶、与恶毒、盲目痴愚完全相反的……
他虽然有少许疑惑，但在疑惑之下，却藏匿游荡着想要大笑的怪诞狂热：“启禅，这些是你身躯的一部分吗？”
启禅看着明显被祂身躯污染的精神不太正常的羔羊，想到一会儿羔羊恢复理智时露出惊惧恐慌的神情，艳丽的唇角勾起古怪弧度，点了点头：“算是吧。”
得到内心想要的答案，江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匿的狂热几乎要幻化成黑色的星星，闪耀诡谲的光。
他捧起最近的一本激动地近乎蹦起来的书籍，张嘴咬了一口。
“嘎吱”
“咔嚓”
明明看起来那么硬，但一咬就下来了，竟然脆脆的，口感像脆脆鲨。
就是味道有些怪，有点像苦巧，还掺杂了腻死人的奶酥甜味，还有一点点发霉的涩味。
第一本书在被江时啃噬的过程中，上面的文字像蝌蚪一样逐渐演变，甚至那些怪异的沙沙声，都隐隐在念诵净化众生的梵文。
只不过这些看似绝对明光、带有悠长雄厚的梵经却是被祂篡改后的内容。
任何事物，哪怕是光明到达了顶点，也会令人恐惧，也会变得怪诞荒芜。
极致的正义即为邪恶。
良善到了顶点便是新的罪恶。
紧接着便是第二本，第三本……
它们不断演变的字迹形态被江时全部啃噬殆尽，一切远古时期鼎盛的明光、佛法、道法都在他肉体中穿梭融合，将侵占神魂的晦涩黑暗如同谎言一样掩盖。
融合的速度很快，尤其是道法快到近乎仿佛这些本就是属于江时的力量。
江时在此期间狂热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启禅面庞，即便是所有消化腺，贪婪而疯癫的吞噬着拥有无与伦比生命活性古怪书籍，身躯往更高维度转变，他也无从发觉。
准确来说，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在以一种狂热亵渎的眼神紧紧黏在启禅脸上。
江时不知自己吃了多少本，吃到最后，他感觉胃部贲门好似都被这些脆脆鲨一样的活性纸张填充，正阴毒地想要顺着食道爬出他的体内。
但在他面前排队的书籍越来越多，纸张翻页的沙沙声越发密集，密集到近乎恶毒的地步。
他肉体消化吸收的速度逐渐跟不上，他捂着膨大到要爆裂的肚子，费力喘息。
黑曜石一样的眼眸中蒙尘的狂热退散，变为委屈不解。
“启，启禅，这些书怎么越来越多，这些都是你躯体的一部分吗……”
启禅俯身将阴冷无比的掌心贴到他出现细小血丝的肚皮上，抬起完美无瑕的眉眼流露出温温柔柔的情意，但下半张脸勾勒的笑容却极为艳丽恶毒。
祂猩红的舌在唇瓣间蠕动，声音甜腻古怪：“这些书本质是肉，但并不是我的肉，是你所认识的……神佛的肉，是祂们包含怨毒诅咒的活肉。”
一道极致的森寒瞬间从江时的脊背蹿到头顶，令他呼吸凝滞：“什，什么？”
启禅脸上的笑容越发艳丽恣意，恶毒无比。
祂贴到江时耳边声音轻柔甜腻，宛若情人耳语：“我的小羔羊！这些肉是你所认识的神佛啊！”
江时耳膜被祂的声音刺的生疼，脑膜仿佛要炸开，眼球也跟着刺痛，落下眼泪。
他因为这一句莫名的话，竟然神魂跟着恐惧战栗。
这种恐惧超出他精神承受阈值，他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剧烈抽搐扭曲，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