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当——
列车进入黑暗隧道,灯光闪烁熄灭,光线被无边黑暗吞噬。
不可名状的万千蠕动的触手正从青年鼓动的右侧眼球瞳仁深处,顺着黑色纹理嚣张恶毒地向上攀爬。
支撑青年血肉皮囊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它们仿佛异变有了思维,在为恶毒痴愚之躯到来欢欣鼓舞。
然而就在那些不可名状的恶毒触手即将蠕动出青年眼球时,缠绕在青年腰间的阴冷光滑蛇身骤然紧缩,蛇尾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青年脆弱的胸口。
江时顿时痛苦地捂住自己右眼,与胸口脆弱处,站起的高大身躯也跌回原位,唇瓣颤抖,发出惹人遐想的喘息。
那不可名状的恶毒触手恍若恼羞成怒般张牙舞爪地挥动。
但江时已经恢复神志,祂的身躯在源心与锚点排斥下,只能带着不甘退场。
哐当当——
列车冲出隧道,黑暗如同败退之犬,被亮起的灯光驱逐回角落蜷缩。
车窗外灰蓝的天空,悬着半轮淡白的月亮。
张九等人刚才仿若被蒙住双眼,束缚住手脚,灵诀攻击都没了目标。
现在光线亮起,他们瞧见邪异青年虚弱瘫坐在座位上时,顿时逻辑自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哼!邪修再猖狂啊!在我师傅九耀道长面前也敢班门弄斧!现在被反噬了吧!活该!”
曲林林傲然扬起下颌,一脸嫌恶地看向江时,洋洋得意地讥讽道。
但她没注意到,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周围乘客看向他们一行人的怪异眼神。
张九原本还有些疑惑,但想到刚才自己在黑暗中攻击的道法,应当是误打误撞破了这青年的邪术。
“衍朗用锁灵绳给他捆上,别让他再有小动作。”张九指挥着自己的弟子。
“是,师傅!”稳重青年站了出来,从背包中取出一条绘满符文的黄色绳索,就要靠近江时。
江时苍白面庞上,怪异的红晕还未褪去,他捂着右眼,抬起头看向朝他走近之人。
原本平静的左眼里也充斥着躁动不宁的厌烦,他声音压得极低,语气极为阴冷:“你们这出独角戏没完了是吧?”
衍朗脚步微顿,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发寒,下一瞬他手里的锁灵绳就被人夺了过去。
曲林林拿着锁灵绳直接走到江时面前,冷哼道:“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入那邪门歪道,用邪法害无辜的普通人!”
说着她就要直接将江时捆起来。
江时见她眼神清正,自说自话自诩正义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她比那些虚伪垃圾更惹人厌烦。
他在曲林林靠近的那一瞬,直接暴走,抓住她的头发狠狠贯在桌面。
“啊——”尖叫声响起。
惊变太过突然,他们本以为江时没了反抗能力,没想到会发生眼前一幕。
江时苍白的手死死遏住曲林林的脑袋,狠狠砸了两下后,眼神森冷无比地盯着张九,红舌蠕动,极为诡异地低声道。
“瞧瞧,我的生活好起来之后,就碰到这么多的好人!好人都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问前因后果就横插一手,那你们理应承担被救之人的恶果,不是吗?”
在江时话音落下之际,蜷缩在角落的重重阴影,暗藏险恶地睁开空洞洞的嘴,发出无声讥笑。
它们化为细小分子融入空气,在光线中的尘埃遮掩下,落满整个车厢,并且向整列火车漫溢。
曲林林脑袋眩晕一瞬,侧脸被抵在桌面压得变形,她察觉到自己的灵力用不出来后,恼怒惊恐挣扎:“你,你快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邪修!师傅!师兄快救我!”
衍朗惊怒:“你快放开我小师妹!”
张九眼神冰冷,面对如此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之辈,决定不再手下留情,刚准备动手救小徒弟,却见青年一把将人扔了出去。
“啊——”
曲林林被衍朗接住,眼圈红了一圈,受到奇耻大辱不禁哽咽:“师傅,师兄别放过这邪修!”
江时阴郁着眉眼,冷森森道:“吵死了!再特么叫,我把你舌头拽断。”
就在张九做出掐诀动作之际,周围本该看不到他们的乘客向他投来厌烦目光。
“你们几个脑子有病啊?在这大喊大叫?”
“有没有道德心啊!这是公共区域,在这吵什么吵?”
“就是,老子想睡一觉都不安生!”
……
张九施法动作顿时一滞,他的遮掩术是什么时候被破的?!
还没等他震惊结束,就对视上青年讥讽恶毒的眼神,顿觉不妙。
“好人的顾虑应该很多吧?”
俊美青年在周围乘客满含怒意的声讨声中,说出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张九神情一变:“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