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年身影混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逐渐消失在霓虹灯下。
其中一名缄默僧人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主持,为何不把江施主带回兴善寺?”
缘法长眉微垂,掌心佛珠转动:“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身负浩瀚功德者也是业果罪孽缠身之人。
即便外神残留的污秽气息已除,但他灵台不光混沌,还有一道天生裂隙。
他的疯病治不好,他修不了佛就没有任何价值,他甚至连成为修行之人的资格都没有。”
缄默僧人冷硬的神情出现波动,眼底浮现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身负功德者怎会业果缠身?”
缘法慈眉善目的神情变为苦愁无比:“老衲又不是神仙,怎会全然知晓!
可惜可惜啊!老衲还要回去跟慈日大师解释!唉!白白耗费一个恩情!竹篮打水一场空!”
……
返回第二十九局的路上。
车厢内。
“我怎么感觉江时身上邪神污染突然没了,这件事这么巧合呢?那老秃驴不是要将他带回去当和尚吗?怎么轻易放他离开了?
禾岁市22年来头一件诡异入侵事件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齐无言靠在张汕肩膀上,皱着眉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张汕斜眼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呛人的烟雾自副驾驶位置弥漫开来。
齐无言嫌弃地挥了挥手,用脚踢了下副驾驶座后,怒道:“杨队长,你少抽点这劣质烟,有点道德,这车里面这么多人呢!”
杨正光半张脸隐在烟雾下,声音沙哑,罕见地肯定了他的想法:“你说的对,江时这件事确实太过凑巧……”
……
江时穿过市医院前方的街道,直到察觉后面注视他的视线消失,他才随着人流车鸣进入另一条略显拥挤的街道。
在人来人往的嬉笑打闹、摊贩吆呼的嘈杂声中,他仿佛被单独隔离开。
他站在道路旁,俊美的五官在对面商铺亮起的霓虹灯牌下,显得更加深邃立体。
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在霓虹闪烁下,扭曲地遮住半侧眉眼,两侧的眉骨也在眼窝处投下更深的阴霾。
江时姣好俊美的容貌,冷白的肌肤,阴郁的气质在这条人气鼎沸的街道格外显眼。
路过的行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悄悄地落在他的身上,又悄悄地挪开。
但这些江时仿佛都未曾察觉,在他阴郁无波的面孔下,是近乎疯狂的激动呐喊。
启禅在刚才回应了他的求助,帮助他避开了那该死的虚伪老和尚的探查。
他的浮木出现了。
但祂只是短暂地出现后,又消失了。
他再一次失去了祂的声音,失去了祂存在的迹象。
这一次,祂没有回应江时痴迷的呼唤。
是了。
祂是全知全能的神,神本就应该高高在上地俯瞰。
江时之于祂只是蚂蚁群中比较特殊的一只蚂蚁罢了。
可再为特殊,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只低维生物,只是一只渺小到近乎卑微的蚂蚁。
江时眉眼间的阴郁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迷茫。
是的。
是迷茫。
江时站定在原地,被阴霾遮住光亮的眼球僵硬地转动着。
他看着城市夜景下的霓虹灯牌闪烁的荧光,周边琳琅满目的店铺,还有旁边街道热闹的夜市小吃飘过来的油炸气息……
情侣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笑,父母带着天真稚拙的孩子温馨幸福,忙碌的小摊摊主,彼此之间吵吵闹闹的朋友……
这些真的很热闹,不是吗?
可江时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就仿佛这样热闹的世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他永远都是孤独的存在。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甚至不记得他们的长相。
那些老旧的照片也变得斑驳模糊,抚养他长大的爷爷也在多年前离开了。
自此他就成为了孤独的存在。
没有亲人,真心相交的朋友也无,什么也没有……
突然,江时耳朵轰鸣了下。
他呼吸一滞,靠着路旁的栅栏
捂住自己的双耳,脑海跟着晕眩。
但他苍白的面庞上却露出与之相反的激动兴奋,他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眼神,跌跌撞撞地沿着街道,强忍着晕眩进入一条漆黑弥漫的狭窄小巷中。
这条小巷与他一样,明明外面就是人声鼎沸的热闹,可它却是这样的逼仄黑暗。
江时扶着满是尘灰的墙壁,捂着嗡鸣的左耳,艰难地走到这条小巷的尽头。
这是一条死路。
不同于躯体上的异状、痛苦,江时苍白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