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呕声中,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都戴上了n95口罩。
但到了缘法与他身后的两名缄默僧人时,恰巧那包口罩没有了……
“大师,您应该不用吧?”
杨正光有些尴尬问道。
缘法:“……”
“嗯,老衲不用。”
护士站隐隐传出值班护士疑惑声音:“我刚从库房取出一整包n95口罩就放这了,怎么没有了?”
“甜甜姐,你不是记错了吧?”
“不可能啊?我就放在这了啊?见鬼了?”
“呕……怎么又这么臭啊?是不是家属出来又没关门啊?”
“他们那些家属都好几天没来了……”
病房内的空气组成仿佛都被黏连上了恶臭因子,变得浑浊可憎。
一进来就令人感到压抑头昏脑胀。
他们裸露在体表外最为脆弱的视器组成结构之一的眼球更是仿佛被糊上一层薄薄的黏腻的化脓物质,刺激得人眼酸涩不已,近乎难以忍受。
被床帘完全遮挡住的躺在病床上的人好似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发出普通人难以听到的极为模糊却又古怪至极的喘息声。
“孚……孚……”
“赫……嗬……孚……”
可但凡是能听到这种喘息声的人都明白,这道断断续续的声音已经不能用人类的声音诠释。
它更像满布糜烂孔隙的烂肉不断分泌化脓黏液,被机器强行挤压、扩张,空气被迫从那些糜烂的化脓孔隙中挤出所产生的声音。
这是一种无法用人类现存词汇形容,令听到之人感到极为不适的古怪瘆人的湿泞啰音。
江时进到病房,空气中黏稠的恶臭因子察觉到他的厌烦,独独避开了他,让他不受影响。
江时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和尚与这群灵值者神情变幻、脸色越发难看的模样,眼睛不禁又弯了弯。
两名缄默僧人上前,将围挡在病床周围的床帘向两侧拉开,直到病床上的人形生物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缘法看清此人的情况后,眉心狠狠一跳:“阿弥陀佛……”
齐无言与杨正光等人,更是目露骇然,眉头紧锁。
只见病床上躺着的人整个下颌都已经溃烂化脓,本应该是嘴唇的部位,只剩下一个满是腐肉脓液的烂白大洞。
竟是嘴唇,舌头还有牙龈都烂没了!
朱不儒睁着满布浑浊血丝的眼球,像上锈的零件,发涩地转动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当他看到众人身后的那道身影时,他这双眼睛爆发出极为恶寒的怨恨毒光。
就像腐烂的毒蛇濒死时试图噬人一般。
那仅剩的一半口腔里像被热水烫熟的白色腐肉,疯狂蠕动着。
被插入呼吸机的糜烂喉管也挤出奄奄一息的宛若濒死之人恶毒咒骂的瘆人喘息。
几乎是所有人都被这头皮发麻的骇人一幕弄得毛骨悚然。
齐无言喉结滚动,忍着恶心问道:“这……这人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成这副鬼……样子?”
缘法经过刚才短暂的震惊后,神情变回平和,但平和之下却是隐隐的忌惮:“他身上糜烂的伤口处除了污染之气外,还弥漫着一层浓浓的业障,这是口业!”
所有人都怔住了,口业?
“江小友。”缘法没有解释众人的疑惑,反而转身朝着江时唤道,示意其过来。
江时忽视他们异样的眼神,缓缓穿过几人走到病床旁,垂眸映入的便是朱不儒腐烂到丑陋畸形的面部。
他的神情冰冷好似在看死物,眼底隐隐流转着丝丝极为黑暗的恶毒,里面没有掺杂任何作呕的情感,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恶毒。
他仿佛化为了恶毒在人间行走的化身。
但这种恶毒只有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朱不儒才能发现。
朱不儒那双浑浊双目中闪烁的恶毒在这一刻被衬得极为不堪。
他惊惧地睁大眼睛,眼球好似都在往外鼓动。
裸露在空气中的半个口腔里的白色腐肉簌簌蠕动,脓液滴落,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阴森恐怖的“孚孚”声。
这种喘息声污秽又下流。
让他本就狰狞的面目变得更为可憎。
江时与朱不儒对视一眼便平静地挪开视线,看向缘法,不耐烦道:
“我姑且相信你们这群神神叨叨的人是官方的人,但你们带我来这就是让我看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你们是拿我当医生还是当人参果呢?”
还没等缘法说话,站在后面的一名灵值者满脸悲切与愤怒,对着江时质问道:“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不感觉心虚歉意也就罢了,还在这说风凉话!你就没有半点人性道德吗?!”
江时视线挪向质问之人,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