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十二皇子被关到冷宫去了,还要抄经赎罪,自省半年才能出来?怎么会这样?”
施宣铃一听右铭小师叔的话,立刻变了脸色,急声道:“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跟阿越当初离开皇城时,柔妃姐姐不还正得圣宠吗?十二皇子甚至都有可能被立为新的太子,怎么一下会从云端跌落下来,他们母子竟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呢?”
“一切说来话长,为了争那方东宫之位,魏皇后与柔妃明争暗斗了好几番,手段用尽,最终……还是魏氏赢了。”
魏皇后母族势力庞大,哪怕柔妃这边有裴世溪为首的光复派作为依靠,各番过招不休,却也终究难以扳倒魏氏一族。
“其实是天意,原本两边势均力敌,各有来回,谁也无法一招取胜,可没想到,在十二皇子生辰那日,皇城里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暴雨,电闪雷鸣间,竟将允帝寝殿的那块先皇题字的牌匾都劈裂开了,这才给了魏皇后一党推波助澜,大做文章的机会!”
十二皇子生辰当天下暴雨本是意外,天雷劈裂牌匾也是意外,牌匾乃先皇题字亦是意外,可这么多意外撞在了一起,事情便不那么简单了。
宫中的钦天监向允帝上书,声称这一切乃不吉之兆,他们观测天象星图,推演出了许多于国不利的卦象,后来传言愈演愈烈,在宫中流传纷纷,都说十二皇子是什么灾星降世,会克君父,会妨国运,会令东穆王朝毁于一旦!
“什么不吉之兆,怪力乱神的,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散播谣言罢了,那主管钦天监的监正大人姓樊,从前乃是魏家太爷的门生之一,魏氏一族揪住了这个机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事情越闹越大,直接将‘灾星’二字牢牢扣在了十二皇子头上,允帝本就疑心重,好颜面,自私无情,哪怕他从前对柔妃母子万般宠爱,可这件事一出,一切也都化为尘烟泡影了。”
就这样,三皇子摇身一变,顺利入主东宫,成了新任太子,而柔妃母子却被分开,一人禁足于自己宫中,一人被送去了偏僻的元芜殿抄经赎罪,平息天怒。
“那狗屁的钦要十二皇子自省半年,吃斋念佛,去除一身秽气,方可改写命格,重获新生,裴世溪为此气急攻心,接连上过好几封奏折,却都被允帝驳回了,龙椅上的那位是真正的冷面冷心,刻薄寡恩,对自己儿子都毫不留情。”
十二皇子原就尚且年幼,一直在母亲柔妃与师父裴世溪的庇佑之下,性情有些软弱不经事,他经此巨大打击后,竟一病不起,在元芜殿里一日比一日难熬。
“柔妃跟裴世溪他们都急坏了,但元芜殿暗处布满了魏皇后的人,想要送药进去都非一件易事,他们想了许多办法,才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元芜殿中,偷偷去为十二皇子医治,可你知道,我在那里见到了谁吗?”
听到右铭小师叔忽然发问,施宣铃一怔,莫名脱口而出道:“还有人也混进了冷宫里,要加害十二皇子?”
“不,是有人先我一步,偷偷来给十二皇子送药了,而那个人,恰恰是魏皇后的亲儿子,即将入主东宫的新太子,三皇子,况连雅。”
所以他才能调走魏皇后一部分的暗哨,让守卫松懈许多,叫裴世溪他们也能找机会送右铭进入元芜殿中。
三皇子连雅虽是魏皇后所出,却一向与魏家人格格不入,若不是原先的太子酒囊饭袋一个,太过不中用,魏皇后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不听话,胳膊肘朝外拐的忤逆儿子。
魏家好不容易争来太子之位,也同三皇子讲清了利害原委,皇家斗争自古残酷,他与十二皇子连亲兄弟都算不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他万万不可再对他那个“十二弟”心慈手软了。
三皇子表面上答应顺从,稳住了魏家人,可私下竟偷偷潜入元芜殿中,来为十二皇子送救命之药了。
右铭悄无声息来到元芜殿中时,见到的便是三皇子坐在床边,一勺又一勺地悉心给十二皇子喂药的场景。
“十二弟,你要快点好起来,不可就这样被打倒,你母妃还在宫中等你回去呢,你要振作一点,不要胡思乱想,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十二皇子倚靠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泪眼朦胧:“三哥,我不是灾星降世,不会克父皇,不会妨国运,不会……”
“我知道,我都知道,什么狗屁不吉之兆,灾星降世,统统都是钦天监那帮狗奴才编造出来的,为的不过就是将你拉下来,失了圣宠尊贵,叫你再不能去夺那方太子之位了,他们干的这些龌龊勾当,我一清二楚,也不耻为伍,可我身在其中,难以反抗,只能硬生生被他们推着往前走……”
“三哥,我明白,我全都明白的,不是你要害我,你在我心中皎洁如月,真性磊落,我从不想与你争什么太子之位,我只想与你一同看书抚琴,骑射舞剑,还像从前那样……”
十二皇子说着说着,泪水不觉又落了满脸,他性子善良柔弱,多年来一直是三皇子各种庇护帮扶他,如今见他这般模样,三皇子也不由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