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笑:“那复国之后呢?你们还会留他的性命吗?”
彼时左崇嗤笑了一声,简直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好似施宣铃问了多么傻的话一般,他最终只给了两个字的回答:
“你猜?”
那身黑衣站在灯下,微微一歪头,笑得邪气四溢,明明与右铭小师叔生着同一张面孔,可却是气质迥异,天差地别,亦是……各走其道。
施宣铃久久望着那道邪气的身影,莫名地就叹了口气:“左崇师叔,你当真觉得你们如今走的这条路是对的,能完成所谓的‘大业’,重振奉氏一族吗?”
她紧盯着左崇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同赤奴人合作,掀起杀戮战火,自以为能驾驭猛兽,踏平东穆王朝,却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旦引狼入室,赤奴人又凭什么乖乖对奉氏一族俯首称臣?焉知他们不会过河拆桥,痛下杀手,陷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左崇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滞,而施宣铃则继续道:“我降世之时,族长算出我乃命定之人,但其实,裴世溪并没有告诉你们那个完整的卦象结果吧,因为他不敢,你懂吗?”
“什,什么意思?”
左崇脸色微变,施宣铃却是笑了:“果然,他没有告诉你们,他也怕军心不稳,你们会阻止他这场疯狂的豪赌,所以他只告诉了你们那好的一半卦象结果,却刻意隐瞒了坏的那一半结局,因为一旦赌错了,奉氏一族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施宣铃当即也不卖关子,直接将那完整的卦象结果告诉了左崇,末了,她幽幽道:
“赌对了便是重振奉氏一族,赌错了却是亡族灭种,永绝生机,左崇师叔,你是个聪明人,该看得透彻才对,一步踏错,万丈深渊,解开我的封印,究竟是福运,还是劫难,你们当真想清楚了吗?”
那夜的月光极为清寒,映在窗子上摇曳似梦,左崇在灯下站了许久,才终究是抿了抿唇,诡异一笑: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间之事往往奇妙难测,究竟是福还是祸,不到结果揭晓的那一刻,又有谁猜得准呢?我们为了复国大业付出了那么多,殚精竭力走到今时今日,为何不敢一赌?”
他微抬下巴,眼眸中的癫狂几乎与裴世溪如出一辙,不,或许说他们光复一派皆是如此。
“小鬼头,这条路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不要妄想用三言两语就能策反我,你只需记住,你是我奉氏一族的命定之人,你的使命便是重振我奉氏一族,倘若你敢做那背叛之人,自有十八层炼狱等着你,我会第一个让你知晓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崇扔下这番决绝的话语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在他走后,另一身白衣却自暗处现身,紧皱着眉头望向左崇离去的方向。
“一天天的愈陷愈深,人不人鬼不鬼的,尽会放些狗屁狠话,简直无可救药!”
这毫不客气怒斥左崇的人,正是他的双生哥哥,右铭。
施宣铃之所以敢答应裴世溪的条件,让左崇给越无咎下蛊毒,便是因为右铭小师叔的存在。
这世上倘若有一人能够破解左崇的奇诡之毒,那一定非他哥哥右铭莫属了。
当下右铭走至床边,一边伸手探向越无咎的额头,一边对着施宣铃道:“小铃铛,你不用再对着那家伙白费口舌了,他是裴世溪最忠实的追随者,是光复派里最冥顽不灵的那一批人,你对他说再多也没用,他脑子都被自己研制的那些毒物熏坏了!”
有了右铭小师叔的相助,越无咎体内的蛊毒被彻底化解,施宣铃瞒天过海,这才能顺利带着越无咎离开皇城,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到了海上。
“所以,师父,您这蛊毒并非无解,只要能找来右铭小师叔,您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