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今安开车回家的半路上,在某个一刻,忽然有一股强烈不详的预感,来的凶猛而恐怖。
他想起了裴清宜。
那个孤寂得像死亡的背影。
他重新掉头,车子停在景家大门口,下车后,他步履匆匆地来到裴清宜的房间。
一阵哀嚎声从里面传出来。
他停止脚步,手悬在半空中,只要轻轻一推,他就能推开门,但是他忽然没了勇气。
“嘎吱——”
门被打开。
裴肆从里面走出来,一向桀骜不驯,肆意张扬的人站在他对面,双目红肿,冷冷地看着他。
苏今安神情凝重地看裴肆,似乎那股预感被慢慢证实,他喉咙一涩,张了张嘴:“发……发生什么了……”
裴肆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苏今安,当年你伤害我姐的那晚,好像也是下了那么大的雪,记得当时我开车去到雪地里找她的时候,她摔伤了,趴在雪地上哭泣。”
“在我印象我,我的姐姐一直都是活泼的恣意少女,当时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狼狈。”
苏今安一愣。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
当年,裴清宜穿着单薄,在这样寒冬里,追着他跑,跟他表白。
当时他还是傅佳的未婚夫,他还没发觉自己已经爱上她,拒绝了她,还说以后不要再见面这样的话,残忍地伤害裴清宜。
她一边哭着,一边拼命地追着他的车跑。
他不知道当时她哪里来的力气,追着车尾跑了大概十五分钟,直到她摔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他一直在后视镜冷漠地看着,从未停下车。
裴肆伸出手,一粒雪花忽然飘在他手心,冰冰冷冷的,他的声音如同这寒冬般阴凉:“裴清宜死了,一句遗言都没留给你。”
此话一出。
如同一桶冷水,泼在苏今安的头上。
他全身的血液冻住了,定定地站在原地,寒意和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站在哪里愣了很久。
片刻后,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裴清宜刚刚死了。”裴肆表情麻木地看着他。
他话刚说完,苏今安猛地抓着他的胳膊,手背上青筋凸起:“你说什么!”
他咬着压,一字一字问:“你再说一遍,她怎么来了!”
裴肆眼神毫无波澜,冷冷地道:“裴清宜没了,她没了!”
苏今安猛地推开裴肆,冲进房间,看到景心竹趴在裴清宜床边,身体不停地颤抖,不停地在哭。
“我的小宜才二十多岁,还那么年轻,她的一声还没过完三分之一,为什么上天要对她那么不公平,为什么要夺她的性命。”
而裴清宜,双目紧闭,毫无气息地躺在床上,一只手垂在床下,被子上是她吐出来的鲜血,唇瓣染了些血,不像往日般苍白,多了一分红润。
他垂在两侧的手,死死地捏在一起,指甲嵌入掌心,十个指甲不同程度外翻,指缝渗出血,滴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颗晶莹的眼泪滑过脸庞。
苏今安站在那里,愣住了许久,冷风从门外冲进来,让他彻骨的冰寒。
他看着床上的人,他想,小宜,那晚,你是不是比现在冷多了。
就像以后,再也感受不到温度了。
……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跪在床前,轻轻握起裴清宜的手。
她的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裴清宜死了!
她竟然死了!
苏今安办跪在床边,把脸埋在她的掌心,后背不受控制发颤。
慢慢的,泪水沾湿了她的手背。
裴清宜,我才刚学会爱上你,你怎么就走了呢!
“妈!”他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景心竹一愣,她看过去,双目红肿的眼睛看到苏今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他打开盒子,指尖捏着一枚戒指。
苏今安转过头,垂眸看着景心竹,“五年前,我就把裴清宜当作我此生唯一的妻,这枚戒指是我前阵子亲手打造的,本想着等她重新接受我的时候,我再亲自戴在她手上。”
“你愿意当我们的证婚人,让我把这枚戒指亲自戴在她手上吗?”
景心竹泪流满面,看着苏今安无比认真的脸,忍不住骂了一句:“傻子,都是傻子,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对方,阴阳两隔才做这些,有什么用。”
“还有什么用!”
“我的小宜死了!”
景心竹悲伤不已。
她想,她的女儿这辈子都在追逐着苏今安,临死前还幻想着和他有来生,心里也是渴望和他有结果的。
就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满足女儿心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