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好友的声音后,祁妄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放弃研究楼层索引指示牌走向了沈文。
要说起他会被什么事难倒,准确认路绝对排在第一位。
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不错,要见的人已经自己出现了。
“祁少爷,别费劲看那个牌子了,就好像你能记住一样。”沈文忍不住调侃的同时,又注意到了祁妄的墨镜,“大晚上带个墨镜,你能看得清字吗?”
祁妄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向上一翻,明显不满自己被打趣。
“沈医生,你平时就用这种态度对待病人吗?”
“病人?”沈文勾了勾嘴角,突然把手伸到了祁妄面前。
“什么意思?”
“你的挂号单呢?”
“……”
祁妄咬了咬牙,这家伙跟他玩上文字游戏了是吧?
“好了,不闹了,再把你气瞎了就不好玩了。”当着损友的面,一向被称为温柔天使的沈文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认识彼此二十年了,祁妄从来没有让沈文的嚣张超过一分钟。
“沈文,你有多久没回去看你爷爷了?用不用我帮忙给老爷子带话啊?”
沈家出身航运世家,是沈家三代中的长子长孙,但因幼时父母身亡,所以被爷爷接到身边抚养。
沈爷爷本想悉心栽培沈文成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奈何他自小一身反骨,发誓此生只会从医治病。
原本未成年前沈文还会受到爷爷的控制,但就在成年的当天沈文毅然选择了离家漂流,自此就很少再与爷爷见面了。
“别别别,有话好说。”沈文瞬间认怂,“都是成年人了,斗嘴提什么对方家长啊……”
“沈文,你家老爷子年纪大了,咱们做晚辈的先低低头,不丢人。”
“哦,如果你是我,你会低头吗?”沈文的态度有了一丝松动,毕竟一向冷心冷肺的祁妄都开口劝他了。
虽然他曾经形容自己是一只无足鸟,一生倔强飞行,只有死亡时才会落地。
但一想到养大自己的爷爷如今年事已高,他内心还是产生了矛盾。
“不会。”祁妄回答的干脆果决。
“啊?”
沈文此刻特别想打人,反正这里是医院,打坏了他花钱给祁妄治。
看到好友被气的跳脚,祁妄心里舒服了许多,点到为止的互相伤害,这才符合他们的相处之道。
“所以你的雪盲症到底好没好啊?”沈文伸手勾走了祁妄的墨镜。
“要不你帮我看看?我懒得去找医生复诊了。”
“我是血液科的主任,此血非彼雪,你这个忙我帮不了。”沈文快要累死了,只想立刻回家洗澡睡觉。
“几年前你求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祁妄开玩笑似的翻起了旧账。
谁料沈文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想当初他不过是打了一通电话罢了。
“你那是自愿捐髓救人一命,怎么能说是给我帮忙呢?”
“难道那不是你的病人?”
……
沈文哑口无言,感觉自己这辈子应该很难在吵架上赢过祁妄了。
不过,听到祁妄突然提起这件事,他不由得想起刚刚才见过的一个人,宁初语。
“我帮你救人,你帮我看病,这很合理吧?”
“祁妄,你还不知道吧,那位病人在接受移植半年左右,就产生了急性排异反应。”
沈文平时不是一个会悲秋伤春的人,或许是因为今天见过了宁初语,又被她问起当捐献过程中的意外状况,所以才会有感而发。
“你是说……”祁妄闻言蹙紧了眉峰。
“嗯,去世两年多了。”沈文说完叹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医生,他希望自己治疗过的每个病人都能长命百岁。
祁妄点了点头,心里翻涌过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并不知晓受捐人的身份,但在听到这个结果后,还是感觉胸口一阵发闷。
“算了,既然我能亲自开车来医院,眼睛也没什么复诊的必要了。”祁妄敷衍地挥挥手,准备转身走人。
到了这会儿,沈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祁妄,你怎么没去自家医院检查眼睛啊?”
祁妄无所谓地一耸肩,“不想被人知道我回国了呗。”
“行,随便你折腾吧,我得回去休息了,明早还有两台手术呢。”沈文看了看时间,开口与祁妄告别。
“沈文,关于你爷爷的事,你慎重考虑一下。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叛逆该收就得收。”
祁妄会帮沈爷爷说话,纯粹是为了报答对方当年照顾过他的情分。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沈文差点被气笑了。
毕竟论叛逆谁能叛逆得过他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