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客在宅邸中听得这个消息，依然从容下棋，听得手下继续回禀：“是否需要做什么？”
“呵呵，世子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难堪，他也未免太小看我龙行客了。不必做什么，只管抬着银子出来，让他们换便是。”
那手下听得冷冷笑道：“正是，他们以为寻常百姓的挤兑会对咱们造成多大的影响？只要官员们不动，咱们就是无所畏惧的。”
龙行客觉得手下太吵了，摆摆手继续下去，同时抬起眼皮对着对面坐着的佟掌柜笑着道：“该佟掌柜下了。”
佟掌柜干笑两声，忍不住瞥了一眼旁边半躺着吃梨子的沈俊南，见得沈俊南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才转过来笑道：“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事，不过什么风波，以龙掌柜的家底，定是不怕的。”
龙行客唉一声谦虚道：“那并非是我的家底，是我家主人的，我出门的时候，我家主人就说了，我有两个使命。”
说道这里，他却不说了，引着佟掌柜追问道：“敢问是哪两个使命？”
“第一便是花钱，第二才是赚钱，如今就算是损失千万，我家主人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的。”
“赛石崇的名号可真是我等无法期望的，说一句财大气粗，不为过吧？”
佟掌柜说完哈哈大笑，自以为自己的奉承很是事宜。
龙行客只是抿了抿唇呵呵笑两声：“倒也并非如此，只是因为我家主人知道，花多少都不要紧，反正我是能够成倍得赚回去的。”
佟掌柜听得，立刻又笑道，将手上的棋子往旗盒里面一丢，哎呀笑道：“龙掌柜不仅做生意厉害，下棋也厉害，我认输了。”
那棋盘上分明没有分出胜负，可是佟掌柜却有些坐不住了。
沈俊南瞧出佟掌柜的心思，便坐起身来道：“今日不是有拍卖会吗，佟掌柜，你让我提醒你的。”
“对！是，龙掌柜，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下次再下棋啊！”
龙行客并不留人，只是起身送了送，就看着佟掌柜和沈俊南离开了。
上了马车，佟掌柜立刻焦急说道：“你不是说这次侯府动用大手段，一定能够让龙行客吃亏吗？你看看他那样子，咱们就别以卵击石了！”
马车走动，沈俊南靠在车厢上从容笑道：“佟掌柜你还是这样心不定，这次的事情就算是没有让龙行客破产，那也还是有用的。”
“怎么个有用法？”
沈俊南笑着解释道：“这无非是放出一个信号，侯府看不上龙行客，你想想，人都是势利眼，趋利避害的，大家必然都躲着龙行客。”
“呵呵，那要看侯府后面还有没有手段了，若是到这里就结束了，想必龙行客这边花点手段，倒是没可能挽回不了侯府的。”
想不到佟掌柜这次倒是冷静想起来了，沈俊南听得轻笑一声：“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过是坐山观虎斗，成败也罢，干我们什么事？”
这话听进了佟掌柜的心里，他忽然就从容了：“倒也是，我们虽然和侯府走的近一点，那也不过是和玉娘子的关系，说到底，也不算什么人脉。”
沈俊南任由佟掌柜在哪里自我开导，躺着听着车厢顶上，龙行客刚才的话显然是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说的。
佟掌柜为人如何，又这样巴结，龙行客的话想来是说给他听的。
沈俊南为此不免有些怀疑。
回到玉棠小屋也不着急休息，立刻就将此怀疑告诉玉棠。
“我觉得龙行客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
玉棠并不惊讶，沈俊南虽然一直都以佟掌柜的跟班出现，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佟掌柜反而是在听沈俊南的话行事。
“不仅是你，我的身份恐怕也瞒不住了。”
沈俊南微微蹙眉，拿手扣着脑袋：“哪里暴露的？”
“苏白。”
玉棠叹口气：“当初没有防备她，如今也晚了，好在她一心要对付的不是咱们，她要的不过是拉着我共沉沦，这也没什么。”
沈俊南听得这才明白，随地躺下眼珠转动起来。
“玉娘子打算如何破局？”
玉棠抿唇笑道：“苏白会出手的，咱们等着她动手之后，再看。”
“你进屋来，咱们算一算如今的产业。”
沈俊南听得，拖着脚步走到玉棠内屋桌前，趴在上面，一双眼睛盯着玉棠拿来的盒子。
里面放着的都是店铺和地契，另外一盒是房契，连带着京都城周边的地皮也买了不少。
玉棠全部摊开来看，仔细看来，和佟掌柜他们之前五大掌柜比起来，也算是足以比肩了。
但是要和龙行客比的话，到底是差了一点。
沈俊南转眸盯着玉棠失落的反应道：“之前你藏着身份，倒是好买卖，如今恐怕不好买卖了。”
正是如此，这就是玉棠为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