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昨日的时候,盛长权就已经急急地把徐长卿给派出去了。肸
不为别的,就是想抢占先机,先人一步得知放榜的结果。
要知道,今天乃是放榜的大日子,多少人都在街头等着这衙役贴榜。
要是开头没挤进去,那后面,你就得乖乖排队。
不管你是出自哪个名门,又或是哪个贵族,这紧要关头,哪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好好地排……
呃!
当然了,要真是官家来了,那可能也不用排队。
总而言之,这时候就必须得快人一步,早早地先出手才是。肸
别看盛长权在这儿装的人模人样,稳如老狗,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慌得一批。
这中不中啊,还真的不一定是只看文采,考官的个人因素却也占了不小的比重。
只能说,文才差的一定不中,但你文章写得好,却也不一定能中。
虽说盛长权早在考前就已经从自家二哥哥,甚至是申家那里得到了些许内幕,知道主考大人翟景年翟大人的一些文笔习性,但是,这种事儿又如何做的准?
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故此,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远没有面上那般淡然。
只是,为了维持人设不倒,盛长权自然是要发挥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演技,以此来忽悠世人,乃至是他自己,借此聊以慰藉心中的焦急。
言归正传,就在众人皆是等得心焦体燥的时候,远处的人群却是忽的一下炸开了。肸
“放榜了!”
人群里,有人高喊道:“快!”
“放榜了!”
瞬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甚至,就连远处街道边的乞丐们也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仔细地观望着。
那架势,瞅着就跟他们也参与了一样,极富主人翁意识。
“当!”
随着一声锣响,一队衙役手举着明晃晃的榜纸缓缓走来。肸
“唰!”
所有挤到跟前的人们皆是眼睛一亮,而后人群也是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后退,直至留出一条小道来。
场面一时间,竟是意外的和谐、默契。
对此,衙役们却也不见怪,毕竟,这种事儿每隔几年都能见到一次,他们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
至于领头的红衣衙役更是连眼皮也都不抬一下,径自拿起一张金黄色,寓意着皇室威严之色的金榜,高声唱喏道:“张榜~”
“轰!”
人群里先是一闹,而后猛地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肸
观榜的众人全都不再出声,只是将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那几张薄纸之上。
十年寒窗苦读,皆在此一纸之间。
待到红衣衙役唱喏之后,众衙役也不回话,只是拱手应下,而后早有安排的各自分配,几人一组,纷纷将手里的榜单张贴在了考院的墙上。
因为是京师之中的乡试,故此,此时亦是模仿会试将榜单贴在贡院般,将其张贴于考院的墙外,而且,衙役们张贴的次序倒也有趣,竟是从后往前公布。
由此可见,文人骨子里亦是有些恶趣味的。
“我……我考中了!”
当第一张榜单才刚刚贴好,黑压压的人群里顿时就有人振臂高呼。肸
同样的,此人亦是引起周围人羡慕到死的目光。
“我呢?我的呢?”
“咦?怎么没有我的?大人,您快些呀!”
“……”
随着有人中榜,人群里仿佛是被投入了某种催化剂般,一下子就闹了起来。
虽然说有人中了,但更多的则是失意。
有人两眼通红地死盯着前面的榜单,来回巡视,企图找到自己刚刚没有找到的名字,而有的人却是不甘中带着几分了然的神色,在最后一遍搜寻榜单之后,绝望失落地离开了贡院……肸
敢参加汴京乡试的,除了一些有把握,相当自信的才子们之外,更多的则还是那些祖籍就在京师的普通学子,他们没有足够的天赋,也没有办法跑到它处考试,此时,迎来的也只能是无比的绝望。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此时人群中的徐长卿亦是如此。
纵使秋高气爽,凉风习习,徐长卿却也是满头大汗地看着前面的最后一张榜单。
没办法,谁叫那些衙役偏偏就把这含金量最高的一张榜单给放在最后了呢!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徐长卿硬是牢牢地挡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榜单上的最上面的名字。
只见——“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仁宗二十三年九月二十日策试汴京举子盛长权等一百五十六名。”
其后,明晃晃的“第一名盛长权”六个大字,熠熠生辉!肸
“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