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看着沈律之迅速跑走的背影,靠在墙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皱着眉头缓缓地走回病房,沈父起身拍拍她的肩:“早和你说过,律之不会同意的,你偏不信。”
沈母摇摇头:“可你看现在他身边没个人照顾他,他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给他点时间吧。”沈父低声安慰道。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起守着沈北杨在医院过了一夜,这一晚,沈律之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沈母睁着惺忪的睡眼给沈北杨喂早餐时,沈律之突然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沈父沈母最爱喝的那家豆浆,带着几分愧疚站在沈母面前开了口:“对不起母亲,昨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该那样走掉。”
沈母温柔地笑着摸摸沈律之的脸颊,摇摇头表示无妨。
早餐很快结束,开始输液的沈北杨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沈律之看看在一旁的沈父沈母,犹豫着起了身。
“父亲,母亲,你们介不介意和我谈一谈?”他皱着眉头开了口,语气虽然小心,却也颇有几分坚定。
“当然不介意。”沈父沈母对视一眼,笑着同意了。
为了不吵到沈北杨,三人一同回了沈律之
车上,沈父沈母悠然地坐在后排座,倒是沈律之有些紧张。
“律之,你想谈什么?”沈母拍拍沈律之的肩膀,温柔地问道。
“就是昨天昨天母亲在楼道和我说的事情。”沈律之支支吾吾地张了口,他极少和父母发生冲突,昨晚应该算是极少的一次。
沈母显然早就猜到了,她浅浅一笑:“律之,这个事情你早晚要面对的。”
沈律之点点头:“可现在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他把拳头攥紧,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泪,声音却有着几分哭腔:“言希的葬礼不才刚刚结束吗?我怎能如此急不可耐地开启下一段感情?”
沈母一愣,她极少见到儿子的情绪如此激动。
“律之,我不是那个意思,”缓了缓神,沈母赶忙开口解释道:“我是希望你能别彻底关闭自己的心,并不是要你现在就去开始下一段啊”
沈律之意识到自己多少是有些失态了,他深吸了几口气,才低声开口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旁一直安静的沈父却突然开了口:“律之,就算你可以一直这样过,北杨能一直没有母亲吗?”
沈律之好不容易缓和
下来的情绪又一次有了波澜,他苦笑一声:“随便给他找个母亲就是对他好吗?”
沈律之的态度激怒了沈父,沈父一巴掌拍在座椅上:“你这是什么话?!谁让你去随便找了吗?怎么就随便了?”
沈母急忙抬手拉住沈父,想让他冷静下来。
可沈律之已经完全怒了,他转头定定地看着沈父:“父母亲之前尽心尽力操持言希葬礼的样子还在我眼前,可怎么转眼间她的死就能被遗忘了呢?!”
沈父伸手直指沈律之的鼻子:“我们为言希做的还不够好吗?况且谁又遗忘了她了?!我们不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吗?!我们有什么错!”
沈律之冷笑一声:“是,你们当然没错。”
沈父只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升了起来,他指着沈律之,喘着粗气说道:“不孝子不孝子”
看状况已经不受控制,沈母急得哭了出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提了个建议,律之不接受的话就算了,没关系的啊”
沈律之瞥了眼哭泣的母亲和身体已经出现不适的父亲,一阵愧疚涌上心头,他低着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沈父拍拍沈母的肩,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们老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沈母叹口气,也立刻下车,搀扶着沈父离开了。
沈律之看着沈父沈母离开的背影,似乎是第一次,他发现父母已经年老到有些步履蹒跚。
靠在椅背上,沈律之揉揉发痛的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失态到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
只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扮演好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形象,家族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他肩头。
他必须做的比别人更好,才能摆脱“小三儿子”的称号;他必须比别的孩子更努力,才能让母亲露出满意的笑容。
比起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年他都更多地考虑了父母的想法,今天的这场爆发,也许正是日积月累的压抑导致的结果。
听过无数次的“为你好”,终于在今天击溃了他。
趴在方向盘上缓和了好一会儿,沈律之才慢慢地下了车,缓缓地回到了沈北杨的病房。
孩子已经输完了液,正被护工逗得咯咯笑,见沈律之走了进来,他笑得更加开心。
沈律之洗了个手,走上前去抱起孩子逗弄,沈北杨笑着笑着却突然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