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的人,一般目光都是无神的。
说白了,就是会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可云梓清却不同。
她此刻双眼不似一贯如星的亮,也完全区别于平常的薄凉和冷,但却如同蒙了雾似的有些空,却又无端让人感觉到浓浓的悲伤,像是被夺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拼命寻找,完全出自一种很茫然且焦灼的本能。
泪?
感觉一滴凉意忽然落在脸颊,云晚怔了怔。
因着剧情,所以她大体知道云梓清当初仅仅是为了活下来而吃的苦就数不胜数,她也知道,越是表面看起来疏离冷血的人,其实内心也越是柔软。
冷淡不过是层铠甲。
但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经历能给她造成这样深的烙印,导致她这样?
‘咯吱咯吱’……
后槽牙被咬紧的声音从云梓清那里发出来,而她那双眼里近乎懵懂的哀伤也渐渐化作了愤怒,近乎狰狞。
靠,特么吾常好梦中杀人是吧!
见她陡然举起了手,云晚回过神来赶紧格挡,顺便一记手刀重重砍在她脖子上。
绝对不是因为半夜被吓醒了,小小报复一下。
单纯是怕劲儿小了不管用,真的!
‘咚’!
虽然云梓清手里只是攥了把木梳,却不偏不倚砸到
了云晚脑门上……这动静老脆生了。
就离谱!
云晚疼得几乎飙泪,可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揉揉,就看见云梓清整个人晃了晃也直接倒了下来,砸得她这小身板又差点飙出一口老血!
很好,更离谱了!
“嗯……晚晚你是不舒服吗?”
听见她没控制住的咳嗽,杜白薇迷迷糊糊抬了头朝这边努力睁眼。
云晚哪敢应,急忙侧身挡住里面一动不动的云梓清,又砸了咂嘴装作睡很熟的样子,心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好在,杜白薇也只是半醒。
听不见她回应,便也就又继续睡过去了。
云晚却又瞪眼了好久,估摸杜白薇又睡沉了才悄摸起来,猫着腰赶紧把云梓清背回她自己床上去,不然云晚真的想不出任何能在第二天跟她解释俩人在一张床上的理由。
等等,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早上八点,新生准时在体育场集合。
阳光这会儿还算是清凉的,夹杂着晨雾扑在脸上很舒服,但再过一会儿迷彩服就会被炙烤起来,捂得每个毛孔都呼吸不畅。
而云梓清眉尖微蹙着,时不时揉两下脖子。
“姐姐,你落枕了?”
云晚明知故问,眨巴着眼关切道,“需不需要去医务室啊
?”
“没事。”云梓清不着痕迹扯了下衣领,正好将脖颈处那块微微的红印盖住,眼底的狐疑浮起。
她很清楚,这是一块击打伤。
但对方特意留了手,否则痕迹不可能这样轻微。
而这也就意味着昨晚她又……
“全体都有!”
伴随着一声哨子,身穿迷彩服的教官大步流星走来。
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形宽大孔武有力,皮肤微微有些黑,但一双眼睛里精光四射,仿佛一切小动作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
队伍里也已经有人在小声哀叹,“这教官一看就很严格啊……”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严克!”
教官在队伍前负手站定,眼神威严地扫过每一个人,“正如我的名字一样,我的作风也非常严苛,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位都能够严阵以待,享受这场意志的严肃考验!”
这么多严……
听完这段话,云晚觉得都快不认识‘严’怎么写了。
而体委本来也是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平常走在路上绝对不会被轻易招惹那种,结果被这位严克教官一番话给震的直接激灵了下,赶紧大声带头喊道,“欢迎教官!”
全班声音震天。
“嗯,精神头还不错。”
严教官点点
头表示满意,也没有多余的客套就立刻展开了军训第一课,站军姿。
而且,开局即地狱。
所有人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精神紧绷的如同箭在弦上,有的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毕竟头顶和指缝里的叶子但凡掉了一片,那可是要被罚五十个深蹲的!
当然,这种程度对云梓清来说只能算是挠痒痒。
大佬嘛。
而云晚轻轻深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盯着前面女生的后脑勺,思绪很快就平和下来,也渐渐感受不到炎热。
凡欲窥探天机,首需心静。
忘物,无我。
成为国师之前,她日日夜夜都和师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