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竹叔,竹叔……”
“竹叔怎么了?”想起竹叔留的那封信,夏苗敏锐地感觉到此事也许与自己有关。
鹂儿歇了口气道:“竹叔失踪了!老祖宗大发雷霆,正打发全家人找呢!”
宝姨娘和绿萼的失踪是夏苗的手笔,可竹叔是怎么一回事?夏苗有些后悔没看那封信了。
略微梳洗了一下,夏苗又跟着鹂儿去了大厅,一路上只见各处的灯都亮了,刚刚被叫醒的仆人丫环们哈欠连天,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老祖宗拄着双拐,在大厅里心烦意乱地踱来踱去,每一下都击得木质地板咚咚做响。
云姨娘怯怯地想要扶一把,老祖宗却逞强地闪开了。
谢妈妈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在老祖宗身边总共才有两个信得过的老仆,竹叔时常随侍在身边,所以常在主子面前露脸,谢妈妈却是管着整个大福居,只要她的脸一板,奴才丫环们就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两个是老祖宗的左膀右臂,失了一个都不行,夏苗不禁暗骂竹叔未免太不识大体,不该不声不响地就走了,有天大的委曲至少也得等老祖宗病好了再说。
夏苗走过去劝道:“老祖宗坐着歇一歇,犯不着为一个奴才置气。都已经是老奴了,出去还不知道报告一下,真没有规矩!”
老祖宗转过脸来,神情让夏苗吓了一跳。她面色青紫,脸上有戾气,眼神中有几分疯狂,充满着愤怒,都有些不认人了。
见夏苗到了,云姨娘可算是解脱了,旁边溜了出去,经过夏苗身边时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小心行事。
夏苗感觉到娘亲的手湿漉漉的,显见得她吓得不轻。
谢妈妈把一旁端茶奉水的小丫环赶走,自己也走到门口:“老祖宗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走出去,把门给关上。
夏苗把老祖宗扶到太师椅上,又给她倒了杯茶,老祖宗不接,夏苗只得放在桌上。
过了好一阵子,老祖宗喉咙里冒出些奇怪的声音,又长长叹了口气,这才说:“他,李竹生不是奴才,他是我的邻居哥哥,是我求他来锦绣园帮我的。”
竹叔是老祖宗的邻居,这个人人都知道,但是他不一直都是奴才吗?老祖宗糊涂了吗?夏苗压下心头的疑惑,说道:“老祖宗也不必太忧心了,竹叔是大人了,自己会回来的。再说了,六十岁的老人了,在府里半个主子一样供着,有哪里亏待了他?到外面吃吃苦也好,他就知道还是咱们夏府的好了,没准儿过两天就回来。”
见老祖宗太反常,似乎有点儿神志不清,夏苗便象安慰小孩子一样,言不由衷地数落竹叔的不是。
突然,夏苗的手腕被老祖宗紧紧地握住,而且正是被懿哥儿伤过的那只手,疼得夏苗丝丝地吸着凉气。
老祖宗却完全没有留意,仰起脸,连珠炮一样说:“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出了锦绣园!我只是不想闹大,才先在园子里找,但我知道是找不着他的。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把他找回来!现在城门关了,他出不了城,你去求荣公子,求他帮我找人,一定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这个……”又要欠荣公子的人情了,夏苗真心不想,而且大半夜的去敲候府的门,只是为了寻一个奴才未免太过随意。
老祖宗突然以手掩面,脆弱地哭了起来:“连你也不帮我吗……呜……为什么都讨厌我?”
这是……疯了吗?夏苗慌了,忙说:“好,好,我这就去找荣公子!”
夏苗退了两步,差点摔倒,急急忙忙开了门,把谢妈妈叫了进来,又吩咐小元子快去叫马车来,送自己去找荣公子。
趁着周围没人的空档,云姨娘悄悄从廊柱后走了出来,到了夏苗身边:“唉,怪我太贪心了,这事真的不好办啊!我的心呀,每天都悬着,要少活十年了!”
夏苗早知道她对老祖宗并无真心实意,不过是想要投机,却骑虎难下,早就想打退堂鼓了,但这个时候竹叔走了,她绝不能走,顾不得礼数,板着脸说:“娘亲,你现在走,以前的苦就白受了!不止这样,老祖宗有些不省事了,爹爹呢?你说爹会怎么看你?做事要善始善终,要全力以赴,还有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云姨娘知道女儿今时不同往日了,那些手段也略有耳闻,见她发了火,只好悻悻地应了,进屋去侍候老祖宗。
没一会儿,马车就来了,夏苗定睛一看,赶马车的居然是阿茂,讶道:“怎么是你?”
阿茂翻了翻白眼,瓮声瓮气地说:“你不是说不要我了,让我去当马夫吗?”
是,这话夏苗说过,但他也未免行动太快了,白天说的,晚上就照办了!夏苗还想要多说几句,见着一大群下人在等自己的命令,只好作罢。
把家里安顿好,夏苗带着小元子,点了一队随扈跟着,乘着马车到了芜候府门前。
怕下人们不会说话,夏苗亲自敲开了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