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姐,你真的会嫁我哥吗?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要住进我们家了?好啊,以后就可以天天陪我玩了!”
夏苗揉了揉司马英的头顶:“别听你哥胡诌,他逗你玩呢!”
“谁胡诌?”荣公子抿嘴忍住笑,“早就要你嫁进候府,你偏生不听,自找苦吃!”
想起一个多月来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还有胡安峰可恶的嘴脸,夏苗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神色变得落寞。
司马英想要问,荣公子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叹了口气,沉声说:“走吧,快开席了。”
夏苗低着头跟在他二人身后。
司马英想了想,落后半步,拉起夏苗的手。他一手拉着夏苗,一手拉着哥哥,心满意足了。
走了十几步,荣公子问:“听说你病了,但今天看来气色还不错,好利索了吗?”
夏苗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送了些阿胶、人参给你,你吃了吗?”
夏苗顿住脚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最近是青梅当家,十有□□是被她没收了,家丑不可外扬,罢了,罢了。
“最近边关怎么样了?”夏苗岔开了话题。
周王失其鼎,天下共逐之。大业亡国,天下分崩离析,成了十几个小国,陈国只是其中较为弱小的一国。
陈国东部靠海,北接匈奴,从西到南被强大的中山国半环形包围。匈奴不过是秋冬之际来打草谷,来势汹汹,去得也快,得些财物并不久留。可怕的是中山国虎视耽耽,好在皇上英明神武,中山国倒不敢造次。最近几个月的干旱,使得中山国以为有机可乘,屯兵十几万在边关,只等陈国旱情引起民变,便要一举北上。
这一个多月来夏苗被困于听雪居,看不到邸报,却时时忧心。可笑这一家子女人还在争斗不休,却不知大厦将倾,如果那一天来临,所得到的一切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
荣公子的脚步变得沉重:“还好,有忠义公把守边关,陈国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好,那就好。”
“鲁修文打了场胜仗,深入敌境五十里,估计中山国也知道怕了。如果这两个月内天公作美,中山国兴许就会撤兵了。”
鲁修文是忠义公之子,一员白袍白甲的小将,他做战勇猛,敢打敢冲,是军中的先锋。
半年前他率军从芜州经过,沿途被挤得水泄不通,一为劳军,二是众人都想看看这位人中吕布,马中赤免。
夏苗没机会一见,却听人说这鲁修文气宇轩昂,正气凛然,一看就是栋梁之才。
“小时候看戏,喜欢赵云赵子龙,白袍小将才好看,谁稀罕一半老头子?”云姨娘喜欢英雄,尤其是少年英雄,夏苗又何尝不是呢?可是,人家好比天边月,只能仰望,谁又有本事能摘星揽月?
夏苗抛开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叹道:“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是啊!”荣公子心有余忌地说,“你知道中山国派出谁当主将吗?”
夏苗的心一悸:“是端亲王。”
这位端亲王可是个大名人!他的中山国国君的第十子,据说年少时循规蹈矩,所以得了“端”这个封号,还被赐婚太尉之女。新婚之夜突闻匈奴入侵,他奉旨率军抵抗,大胜而回,得到诸多赏赐。他苟富贵便休妻,连太尉也不看在眼里了,从此性情大变,变得乖戾,反复无常。
他简直是个魔王,几次抗击匈奴立下大功,却对战俘毫不留情,坑俘了五千余人。
于战场之上,他总是戴一副金面具,如鬼魅山魈,让人望而生怖。又因他不喜交际,常年在他的府邸足不出户,这几年见过他本来面目的人少又少。
有人猜测是他在与匈奴对阵时毁了容貌,自觉配不上太尉之女,怕被嫌弃,于是先一步休妻。
因为匈奴的骑兵彪悍,中山国与陈国一样选择固守城池,每次他不出战,匈奴便骂“丑八怪,多做怪,爹不亲来娘不爱”。他若是心情好便置之不理,心情不好就杀将出去,人鬼皆愁。
本来中山国国君有意传位于他,可见他变得如此不堪造就,便收了心思,让他戊卫与匈奴的边境,此次又特地把他从北方调到南方来攻打陈国。
从天寒地冻的北国来到温暖的南方,他变得更不成器,终日饮酒作乐,不思进取,几次三番对催战的诏书置之不理。
最开始陈国国人都闻名变色,以为大难临头,可一交战却不过如此,都放心了。
“天佑陈国。”荣公子由衷地说。
“天佑陈国。”
“天佑陈国。”连司马英都跟着老气千秋地说。
边说边走,已经到了大福居的前坪,夏苗见司马英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由得感慨到底祖上是大司马,比起一般孩童懂事太多,一抬头却见荣公子对自己微笑。
夏苗也回以会心地一笑,两人无需言语已心有灵犀。
如果,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