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礼貌,也是对长辈的尊重。
用力的又挣了一下,周南川终于把手松开了,任由她双手并用的接过那碗白菜汤。
生平第一次,他对于四婶儿的存在,有了点幽怨。
他这追媳妇儿追得那么艰难,四婶儿还给他添乱,真是的。
桑榆捧着汤碗小口的啜,碗很大,正好盖住她的脸,让她得以掩饰红透的面颊。
至于狂跳的心脏,反正也管不了,爱咋跳咋跳吧。
忙乎一大天,一家人早早的就睡了。
次日就是腊月二十九,一大早周南川就不在家,直到她吃完早饭,还没有回来。
看着太阳升起来,外边暖和些,和四婶交代一声就出门了。
她提着些吃喝儿,去看望张爷和王奶。
这是原主坚持了若干年的事情。
两位老人家都是奔九十的高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她再忙也惦记着他们,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过去张爷家,需要经过一个小树林。
正逢冬季,大树的枝干光秃秃的,小树林儿里堆着附近的人家清出来的雪。
昨天后半夜漂了点小轻雪,道儿有点滑,桑榆微弓着身子保持身体平衡,走得很小心。
刚走到树林边儿上,就见一个黑影从小树林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弓弓个腰,一步三晃,像是刚喝多了酒。
那身影桑榆太熟悉了,是昨天见过两面的陈立明。
一大早的见到他,桑榆觉得特别晦气,连忙闪身避到一边儿,不让晦气污染自己。
陈立明走得近了,桑榆才看清楚,他手上还扯着块破麻袋片子。
再往上看,我的奶奶!
吓她一大跳。
脑袋乱糟糟的像鸡窝,左边脑门子一个大包,右眼睛被封喉,应该是流了鼻血,他不住的抬起袖子往脸上抹。
这是昨天的旧伤未愈,今日又添新伤?
那副样子,岂是一个狼狈可以形容的。
这哪是喝醉酒,分明是被人扣麻袋挨了顿胖揍啊。
那块麻袋片子就是最有力的语气。
桑榆有些唏嘘。
他得罪哪位天使大姐了,结局竟然如此的让人心神舒畅!
一步错,步步错,这是陈立明应得的报应,活该。
哪位天使这么的善解人意,做了这么随她心意的事儿!
咋就没把两只眼睛都给他干成熊猫眼呢,再不济干废条腿也行啊,省得一天遥哪烂走,招人膈应。
等陈立明走远了,桑榆才从掩体处出来,先去看的张爷,再去看了王奶。
回家的路上,又经过小树林儿,桑榆想起陈立明被揍的那个熊样儿,不由在琢磨,究竟是谁干的。
正琢磨呢,周南川远远的走过来。
高大挺拔的身躯,冷硬如钢铁般的气质,俊朗的眉眼,身后的光线,完美的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仿佛他浑身都在发着光。
“怎么来了?”
“接你,怎么样,路上没遇着什么人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刚去过大院儿,土运进来了,是冻的,先化一化,初三初四吧,消毒。不出意外的话,十五之前能种上。”
桑榆点头,脑子里却在想,周南川问她有没有碰着什么人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你干的?”
“什么?”
“陈立明啊,我看到他了,被揍成猪头,惨得没法儿看。”
周南川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是我。”
不是,揍人,这么坦然的吗?
“敢欺负你,我不会饶了他。这才只是开始!”
股股热流,自心底奔涌而出,直扑她心口窝子。
原来他是给她出气!
想不到,周南川还挺腹黑。
不过,有这样的男人做后盾,感觉挺好的。
“麻袋扣得挺好。不过南川,下次再扣,能不能带上我,我还没扣过呢。”
“带你做什么?”
“揍他呀,那么好的机会,不揍白不揍。昨天那两回,我都没揍过瘾。”
周南川想起昨天她那专业的打法,便想要问问她是怎么学会的。
这要是放在之前,他可能还会在心里头憋着。
可如今不会了,他们在正经的处对象,有些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小榆,我看你昨天露那几手,都挺厉害,像是专门儿学过似的。能告诉我,在哪里学的吗?”
桑榆心里一惊,完了,露馅儿了吗这不是。
她从小在屯子里长大,每天的生活都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镇上确实去过不少回,但镇上也没有教散打跆拳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