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感觉自己在做梦。
梦里是一大片黑雾,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着。
“这是哪儿?有人在吗?”
回应他的,是连绵不绝的回声。
不管他怎么走,周围的景象都没有一丝一豪的改变。
走了很久,他累了,想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白月光是什么光?秦明月是谁?
哦,是那个还没返城的女知青,为什么会提到她?
周南川想问一问,可是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想把黑雾扒开,看看这是哪里,可惜手没有力气根本抬不起来,眼睛能看到的,也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桑榆断断续续的说了快一个小时,天色都暗了,嘴巴也干得不行,才停下来。
周南川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异常详和。
她只好和护士打声招呼,去食堂吃饭。
她没有什么胃口,勉强硬噎了一个两合面馒头、半份炒白菜,往回走的时候,又打了一份萝卜汤。
万一周南川醒了呢?总得有点吃的吧。
回到病房,发现门开了一条小缝。
她立刻紧张了,脑袋里一时之间百转千回,蹦出来很多个想法。
最强烈的就是,犯罪的同伙找来了,很可能对周南川不利!
来不及多想,桑榆快跑几步,一把推开病房门,沉声问道,“谁?”
待看清坐在病床边的那个人,桑榆愣了。
病房里只有一只陪护凳,这一天一夜,桑榆就是坐着度过的,坐得腰酸背痛。
就是这只凳子,此时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娇小的个头儿,齐耳的短发,微塌的鼻梁,红润的唇,居然是秦明月。
她穿着一件料子很好的外套,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皮鞋,应该是打了鞋油,很亮。
因为桑榆的一声大喝,那个女子惊讶的回过头,眼睛里含着两粒透明的水珠,眸中的心疼尚未来得及散去。
桑榆觉得有些尴尬,硬生生的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尴尬的想笑,但没笑出来。
是她反应过激了!
秦明月抬手抹掉眼里含着的泪水,露出个柔软而羞涩的笑容,软糯的道,“桑榆同志,我听说南川受伤了,过来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秦明月是南方人,江南之地,吴侬软语。
她说的是普通话,但语尾仍然带着好听的软哝。
桑榆看了看身材高大的周南川,又看了看娇小玲珑的秦明月,觉得就这么让她走了,挺可惜的,连忙说,“啊,没事儿没事儿,看吧,随便看。”
秦明月有点慌乱的干脆站起身,桑榆一看她真的要走,连忙进来把她按回去,“才坐多一会儿就要走?”
秦明月有点无所适从,但还是很坚定的拒绝了,“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桑榆同志,好好照顾南川,我走了。”
“大老远来的,要不和他多说说话?”桑榆尝试着挽留,秦明月特别知进退,坚持走了。
桑榆送走秦明月,回去又坐了大半宿,絮絮叨叨的说着七十年谷子八十年糠,连她小时候在福利院被人抢了馒头的事,都说了。后来太累,也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生物钟准时将她叫醒。
她一睁眼,就觉得不太对劲。
原本盖在周南川脚上的外套披在她自己的身上,那个平静躺着的身体靠向里侧,给她留出很大的一块位置。
怪不得昨天晚上睡得还不错。
她脑子里立刻生出惊喜的预感,连忙抬起头,不想直接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头发因一夜辗转而有些凌乱,红唇微掀,桃花眼清澈明亮,含着期待的喜悦。
而周南川则一如既往的沉稳和默然,那双漆黑的眼睛,浓黑而深邃,看不到底。
桑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念叨一天,人都没醒,急得她抓心挠肝。甚至有的小护士还在议论,说周南川伤势过重,送来的时候,血都快流光了,很可能会一辈子醒不过来。
结果一夜过去,居然睁开眼睛了!
“早上好。”桑榆没想起来这个时候应该叫大夫,脑抽的问了一句早安。
周南川两天没说话,嗓音沙哑,也回了一句,“早上好。”
俩人儿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桑榆才惊叫一声,起来就往外边跑,直奔医生办公室。
庄重也是刚洗漱完,正用木梳整理他为数不多的头发,听到桑榆的话,也是特别的惊讶,“醒了?伤那么重,醒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桑榆来不及和他多说,抢下他的梳子扔在桌上,扯着他的衣袖就往病房跑。
周南川刚醒过来,全身酸软无力,有着一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