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家就喜庆多了。
窗户、门、墙,甚至杖子上,都贴着用红纸手工剪成的双喜字。
院子里摆着几张借来的桌子,桌子上用铁盘子装着炒好的瓜子、花生和光腚糖。
瓜子花生不稀罕,糖是好东西,大人孩子都斜着眼睛瞅,却很少有人伸手拿,咋地也得注意点身份。
几个中年妇女坐成一圈,守着个超级大的盆子,切土豆丝、白菜片啥的,忙得不亦乐乎。
没有烟卷,桌上放了几个烟笸箩,还有一摞用过的本子裁成的长方形卷烟纸,谁想抽烟,自己卷,主打自助。
陈家昌和赵三妹进进出出的张罗着,一脸的喜色。
桑榆和周南川到的时候,老陈家院里院外站了不少人了。
周南川身上的迷彩服有多眼人就不说了,全民皆知。就桑榆那件哔叽上衣,那可是这个时代女人们的美梦,一个个眼气的够呛。
俊男靓女,又穿得溜光水滑,俩人儿很快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被人不住的打量和搭讪。
赵三妹屋里屋外忙乎,猛一抬头,看到笑吟吟和人说话的桑榆,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今天的陈家,真的很怕桑榆会闹。
因为那样不堪的原因悔婚,本身就是她家的错。
桑榆和周南川都是受害者,不管谁闹起来,再说点啥不该说的话,老陈家的脸会丢到满屯子都是。
她赶忙把陈立明拉到一边,趴在耳边说了几句话,边说边不安地看着院外桑榆那边,陈立明连连点头。
陈立明特地打扮过了,身穿藏蓝色的卡外套,脚上蹬着千层底儿,胸前挂着朵红色的小布花,上边写着新郎俩字儿。
那时没有礼服领结,也没有什么发胶啫喱,小布花就是新朗新娘的代表性标志。
这得说老陈家日子过得不错,买得起花儿,绝大多数农村男女嫁娶,都是买挂一百响的小鞭儿就完事儿,甚至有的人家,连酒席都不预备。
没办法,大家都穷啊。
陈立明的头发留的有点长,被风吹得稍乱,看上去略显粗糙,和他惯有表现在外的温润气质不太相称。
他转头看向桑榆,一下子怔住,浓浓的惊艳在他眼底掠过。
桑榆是美的,他知道,却不知道略加打扮的桑榆,可以美到这样让人心旷神怡。
他微笑着抬步就想过来,桑榆体会到他的意图,抬头看向身边杵着的铁塔。
同盟嘛,该用就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