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长的渔夫又给各自盛了汤,顺带介绍了自己。
他叫老徐,和儿子徐构一直捕鱼为生,但最近水域不太平,莫名其妙死了好些人,后来有人说是下面有个地宫,住着一个吃人的怪鱼。
老徐接着说:“可说来也怪,以前都平安无事,也是突然才发生这怪事的,所以看你们从水里出来,我当时也急,深怕你们是遭了那鱼怪的毒手。”
姜逢现在无心过问这些,吃了几口肉就先回房了。她们从神祠出来时,九死一生,钟离晏的事,她也不知该怎么和采薇交代。
阿特与又何尝不自责,可眼下说再多也无用,他只能默然叹息,走到门口吹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大约是察觉所有人的情绪不对,老徐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是让阿狗把房间收拾出来让客人睡。
经过一夜休整,青叶也总算从昨日那蔫巴巴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一大早就在院子里练功。
都是修道之人,生死寻常,他倒是看的开。
只是于渊等人却没那么好受,突然的就少了个人,总归是不舒服的。
看着一锅稀饭,他实在没胃口,勉强喝了三碗。
解忧叹了口气,看大家还是愁云惨雾的,可事情又不能不做,于是开口询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先回城里还是”
阿特与道:“这件事都怪我,也不知道那些放走的灵物都去了什么地方,但不管如何,我连累了钟离大人,也连累了大家,这件事我会承担的。”
依旧是一片沉默。
这时,阿狗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女,正是小季。一看到她,解忧就坐不住了,立即起身:“小季,你真是把我们骗的好惨!”
看到他们回来,小季也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快的,当下愣在原地。
阿狗挡在小季跟前:“凶什么,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小季赶紧道:“阿狗哥,不是这样的,他们是我朋友,我来解释。”
阿狗冷哼一声,默默整理篮子里的东西,都是一些吃的,腌的咸鱼什么的。老徐说他们今天肯定要离开,路上没吃的可不行,所以天还没亮就让阿狗准备了这些。
小季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多了个陌生的老道,她快速掠过,走到姜逢跟前:“姜大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姜逢淡淡道:“钟离大人没了。”
小季愕然:“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
解忧怒极:“就是字面意思,你和方无声到底什么关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扬起鞭子,随时就要落下,于渊见状,赶紧上前阻止,待解忧怒气平息,他才赶紧道出地宫之下的事。
良久,小季才缓过神来,整个人仿佛被阴云笼罩。
她眼神闪烁着难以置信和无法言说的自责,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姜逢等人。
直至察觉到姜逢的目光同样落了过来,她才缓缓开口道:“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我不知道会害死钟离大人,我也不知道地宫下这么危险,我以为你们可以帮我是我错了”
现在说这么多也无用,当下还得先赶回城里,采薇还在客栈等着。
阿特与也同样陷入自责中,垂着头默然无语。
原本就冷寂的气氛,现在更是降到了冰点。
于渊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姜逢才从身上掏出几枚铜钱,这是唯一的家当了,天水村的事她也不想再管。
当下还是得先回城把这个消息告诉采薇。
老徐看几人要走,热络的打了招呼,小季也急忙追了出来,忙前忙后,准备了牛车送他们出村。
小红在村门口等着,身后还跟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花猪,两人哼哼唧唧,看到姜逢等人时才迎了上来。大约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挨个蹭了蹭裤腿,像是在安慰。
于渊一把薅起小红,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猪,笑了笑:“小红交到新朋友了啊,你好小花!”
解忧道:“连猪都有伴了,你还单着一个人,啧,真是开了眼了,什么叫做人不如猪。”
于渊冷哼一声,抱着小红爬上了牛车,心道你不也是一样,形单影只一个人,母夜叉的性子,谁敢娶?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能一斧劈开墙壁的女人,惹不得,也惹不起。
有了小红的加入,冷凝的气氛有了缓和。
邺城的正门有一个很大的水车,水车周围环绕着清澈的溪流,溪水自高处的石桥飞泻而下,激荡起层层涟漪,与水车的转动声交织在一起。
一行人抵达了客栈,老远就看到采薇在门口踱步。
忽然的,几个人又沉默了下来,似是在考量该怎么开这个口。
采薇毫不知情,只看到他们灰头土脸回来,猜测是吃了大苦,于是赶紧招呼小二准备了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