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初也想问自己，他不想见笑涵了吗？
否则，他为什么想要避开她？
忽然，蠢特助的话掠过他的脑海，他说，他不爱江笑涵。
又或者说，他还不够爱她。
可即便他不够爱她，她也是他的天使女孩。
“笑涵，我永远都不会不想看见你。”
“可你却不愿意娶我了。”
“……”
他没有否认？！
她当然不认为他不想娶她了，她这么说，不过是想要听他否认，和过去那样告诉她，他会娶她，这辈子只会娶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不打算娶她……
眼泪顷刻间决堤。
看着哭成泪人的江笑涵，顾暮初心里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哭泣的江笑涵会让他难受，却不会让他心痛。
他和她之间，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他从来就没有弄明白自己和她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十年前，他重新遇见江笑涵，并且在得知她是救过他的天使女孩后，成了她的男朋友。
高中毕业，他第一次带江笑涵到顾家，他告诉顾家人，他想娶她，但顾家人怎么都不肯同意，还说她不配进顾家的门。
那时的他，气疯了。
但顾家人言出必行，他们不想他和笑涵在一起，就开始打压他
，并且不断地为难笑涵。
最终，笑涵哭着和他说，她要出国了。
他憎恨无情的顾家人，憎恨软弱无能的自己，或许也憎恨过轻易就选择了逃避的笑涵。
然后，他选择顺从，按照爷爷的意愿，娶了夏曦末为妻。
接着，他开始在顾氏大杀四方。
他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要活成让顾家人无法操控的样子，然后带着江笑涵，堂堂正正地走进顾家。
三年前，他做到了这一切。
在他的帮助下，江笑涵成了国际一流的设计师，正式被江家承认，而他也如愿地和她订了婚，变成人人羡慕的一对壁人。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顾暮初禁不住扪心自问，他真得是因为江笑涵生不出孩子才拖着和她的婚事吗？
还是说，他早就不想娶她了？
低眉哭泣的江笑涵，恨到咬碎了后槽牙，她含着浓烈的血腥味，在心里狠狠地冷笑。
原来那些贵妇们私底下的嘲笑，根本不是嘲笑，哪怕顾暮初嘴上说爱她，非她不娶，本质上还是嫌弃她是私生女的事实。
果然，在豪门男人的心里，爱情轻如鸿毛，权力和子嗣才更重要。
顾暮初抬头，带着歉意说：“笑涵，我不想骗你，现在的我，真得无法回答你，但有一点，不管
我们以后会不会结婚，你都是我心里最特别的那个人。”
最特别？
眼泪骤冷。
江笑涵知道，顾暮初不是无法回答，他是想要背弃他承诺过一切。
他这么说，不过是安抚她，想给她时间接受被抛弃的事实，可惜，她从来不是苦情片里那些没用的女人。
江笑涵抬头，美目里带着宽容的笑意。
“暮初，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比起和你白头到老，我更喜欢你永远幸福快乐。如果你喜欢曦末姐，我愿意祝福你们。”
“……”顾暮初沉默了一秒钟，“谢谢你，笑涵。”
呵。
男人啊，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江笑涵淡淡一笑，然后故作坚强地擦了擦眼角：“好了，我不耽误你去看曦末姐，至于江家那里，我会帮着说话的，不会让两家真的结仇。”
“谢谢。”
道完谢，顾暮初又想走了，看着江笑涵，他的心里全是压不住的愧疚，浓烈地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可又因为愧疚，他不好意思先走。
“笑涵，你还有别的事吗？”
江笑涵低头，藏住眼底的冷笑。
说什么她对他是特别的，不过是在哄她不要恨他的谎言，否则，他怎么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了？
“暮初，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
该对你说？”
江笑涵的小心翼翼刺痛了顾暮初。
“笑涵，我们之间没有不该说的。”
“小情和我说了一点事……”
蒋多情的名字让顾暮初本能地皱起眉毛，如果是之前，他是怎么都不想听的，但现在，他不能不听。
“她说了什么？”
“小情说，曦末姐的孩子没有丢。”
“……”
他果然不该听的。
江笑涵的心，因为顾暮初发沉的脸色而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