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芷身影微顿，背对着他站着，掐着手心的指甲微松，慢慢转过身来，佯装淡定道，“不用了吧，这么晚了也不方便。”
天色已晚，他现在完全可以给她买一点药缓解着，却要提出去医院检查，肯定是有所怀疑了。
“没事，我刚好有时间。”沈嘉衍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然后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在门口静静地等着她。
林清芷拗不过，只好当着他的面动作僵硬着走了过去。
女人轻轻地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流淌的夜色。
如此繁华的城市，身边却不是良人，偏偏她又爱着她，所以心情更加惆怅。
也许是情绪在作祟，她偷偷摸了摸小腹，手上竟然有一种错觉——小腹微微隆起。
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流泪，可是不能在这个男人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沈嘉衍坐在她身旁，眼神微敛，始终看不清喜怒。
等到了医院，站着在电梯上林清芷手腕被捏得有些疼，她稍微挣脱开，升降的电梯缓缓上升。
冰冷的质感照着男人冷峻的轮廓，他长身玉立，西装革履，仿佛睥睨一切的君主。
林清芷敏锐地捕捉到这是去妇科的楼层，沙哑着声音缓缓开
口，“你觉得我怀孕了？”
“嗯。”他也没有避讳，淡淡道。
“如果真的怀了，你会怎么样?”林清芷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毕竟到了这个局面，已经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
男人转过身来，黑眸锐利扫过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语气轻嘲，眉毛轻挑，“你觉得呢？”
如果有，我会亲自让你打掉，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林清芷想，如果他接下来要说，应当是这句。
可他做事总会留这三分薄面，不想让她太难堪。
保留这种体面，让她既幸运又觉得心酸。
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卑微了?
明明不久前还想着离婚。
沈嘉衍知道这个医生是妇科的专家，才放心带她来这里。
他似乎急迫地想知道，来打消自己的疑虑。
一项常规的尿检，速度很快。
沈嘉衍一直站在走廊里，寸步不离，不厌其烦地等待着。
林清芷从病房出来之后，她想起这几日的异常，心上一直跳得不安分，站在门口手脚竟无处安放。
沈嘉衍走过来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语气温柔地说，“你不舒服的话，先坐着。”
温柔刀，刀刀致命。
他是懂得如何拿捏，才让她最不痛快的。
他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她就没有筋骨似地坐到了长椅上。
走廊惨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认命似地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着报告单出来了，看了看林清芷，又望向沈嘉衍，语气似乎有些遗憾，“沈先生，沈太太并没有怀孕。不过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林清芷听到这话，感觉如释重负，又觉得内心空空荡荡的。
可能是这几天的不良反应，她殚精竭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他又继续补充道:“根据你们说的情况，建议你带沈太太去内科检查一下。”
沈嘉衍黑眸微眯。
这个医生的话有点多。
但他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嗯。”男人的声音很淡，像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很快消失不见，听不出一丝惋惜。
医生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又交代几句让她注意饮食规律、好好吃饭就离开了。
她一睁开眼睛，视线往上，就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怎么看起来有点遗憾，真想要个孩子?”
灯光明亮，男人锋利的下颚线轻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清芷
到嘴边的话止住，站了起来。
她脚上踩着一双低跟鞋，虽然比男人矮了一点，但身形高挑，气质冷绝，语气不输他，“想要，但不是和你。”
像他占有欲这么强的人，应该也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林清芷就是故意的，她想看男人生气的样子，这样也好解心头之恨。
互相伤害，谁不会?
没想到他不怒反笑，伸手细心捋着她耳边的碎发，“也可以，不过要等我同意，到时候你想跟哪个男人都可以。”
“我已经叫徐妈来医院，你去检查，住院好好修养一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还记得她肚子不舒服，贴心地说道。
“不用了，开个药就好了。”林清芷嘴唇发白，语气恹恹的，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前面。
“随你。”他漫不经心地说。
明明是一幅如此温柔的画面，林清芷的心却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