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敬茶。
先是老夫人,再是宋照寒,等到了林相宜这里,卢艳艳乖巧,刘锦舒却在抬手时眼底闪过恶毒。
这种烂手段难为她还能用,林相宜这么想着,更快一步地捏住茶托,另一只手则抓住刘锦舒的手腕,好似扶持一般,“多谢妹妹。”
刘锦舒暗暗跟林相宜较劲,但是没较过,只得恨恨松开。
林相宜抿了一口,茶水滚烫,不管刘锦舒是想泼她还是泼自己,都不会如愿了。
“这样,刘姨娘继续住锦绣院,卢姨娘住流光院。”林相宜温声。
刘锦舒刚才没得逞,闻言十分不服气:“流光院距侯爷的书院最近,你还真是偏心。”
林相宜面露惊讶,然后同宋照寒无奈一笑。
宋照寒的心思这两日都在卢艳艳身上,安排得近,正中男人下怀,而刘锦舒说出来,尴尬的绝不是林相宜一人。
“你这女娘,真是无礼!”
开口的是永安侯府的宗亲长者,年轻时也是威名赫赫的将军,打第一眼就不喜欢刘锦舒,更别说因为这女子,永安侯府承担了多少非议,如今如愿让她进门,不心怀感激不说,对主母安排妄加置评,张口闭口就是“你”,毫无尊卑可言!
“无妨,无妨的。”林相宜赶忙出言相劝。
“夫人,都这样了还忍她作甚?”长者继续道:“实在不行,跪完这里就去跪祖宗祠堂,总得明白些道理吧。”
刘锦舒眼中含泪,咬住嘴唇,哀戚地望向宋照寒。
宋照寒低头摆弄着扳指。
刘锦舒手边,她的亲娘姜氏忍不住了。
姜氏两女一儿,又是刘府的正经夫人,早些年刘锦珍嫁得好,得侯爷喜爱,连带着她在夫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可没想到刘锦珍体弱,死了,刘府又有不少姨娘接连生出儿子,姜氏虽然忌惮,但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且跟锦珍颇为相似。
刘锦舒先前过得十分不错,但最近总是抱怨,姜氏以为是她贪心不足,但现在看来,情况很糟糕啊。
“宋老莫生气,我这女儿,在家不仅父母宠着,她姐姐更为溺爱,才养成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但心肠不坏!”姜氏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她能嫁入侯府是她的福气,正好替她那命薄的姐姐,再照顾侯爷一遭。”
提及刘锦珍,宋照寒绷紧的脸色缓缓松开。
“继续吧。”他说道,意思是翻篇了。
林相宜顺势而下,“大家吃茶。”
宾客们去往宴客厅,姜氏趁机将刘锦舒拉到一旁:“你怎么混成了这样?”
刘锦舒委屈极了:“娘,他们都欺负我。”
谁知姜氏半点不安慰:“蠢货!你占尽了天时地利,还能被别人压一头,你但凡有你姐姐一半通透,那卢艳艳都进不来侯府大门!”
刘锦舒也不哭了,嗓音冷下来:“卢艳艳算什么?娘以为这侯府如今被谁把持着?”
姜氏眼珠子一转:“你是说林相宜?”
“先不管林相宜,就说你这性子,也该收收了,任性洒脱比起寻常女娘是有意思一些,但男人的新鲜劲儿总会过去,你得按下来,再站稳脚跟,以后侯府主母的位置,还怕筹谋不到吗?”
姜氏又下一剂猛药:“家里那新来的狐狸精你是知道的,仗着兄长在禁军当值,想尽办法巴结你爹,前不久给你爹生了个儿子,把人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关心那小贱种都比关心你弟弟多,再这样下去,不管是刘家还是侯府,哪里还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地?”
刘锦舒听得头大:“我知道了。”
清哥一直被老夫人带在身边,宋照寒问及卢艳艳正经名叫什么,卢艳艳羞怯摇头:“妾识字不多,只想着他日后为人能清正些,便叫着清哥。”
“清哥……”宋照寒琢磨了一下:“那便叫宋延清吧。”
卢艳艳连忙叫来儿子,拉着他下跪行礼,“快,谢谢你父亲。”
清哥礼数欠缺,但不知跟谁学的,像模像样地拱手:“多谢父亲。”
宋照寒望着这半道冒出来的儿子,不知为何心里莫名高兴,到后面还“哈哈”笑出声来。
卢艳艳心想宋照寒再不是个东西,学问是有的,“延清”很好听,既给了姓,便是认了这个儿子,以林相宜的承诺,日后求学问道都是可以的。
卢艳艳终于发自肺腑笑了笑,眼眶有些热,她没什么本事,给不了儿子更好的,眼下这条路,不用那么荆棘泥泞。
林相宜捻着帕子按了按唇,抬头时对上沈化夙的视线。
“侯爷,母亲,妾身去换身衣服。”林相宜开口。
宋照寒难得关切了一句:“今日起风,穿厚点儿。”
“妾身知道了。”
林相宜径直回了仪棠院,没带珠月跟青露,让她们在前厅盯着,别出岔子。
沈化夙武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