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亲自下厨,做了五个人的饭菜,塞满了一整桌,而后才让秋兰去把众女叫过来,一起吃饭。
“嗯?合席吃啊?”刘若竹最先来的,她刚洗过澡,因此发丝上,还附着丝丝水珠,有些,已滚落到衣襟上,露出内里的,一片若隐若现的粉红。
大魏的餐礼,也不同于李攸所熟悉的任一朝代,乃是国宴或礼宴时分餐,平日用膳时,则是合餐。
只不过,有些小贵人家,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平常用膳,也是一人一席,故而刘若竹才会有此问。
“吃习惯了军中的大锅饭。”李攸笑道。
“好啊!”刘若竹说着,大咧咧地坐在李攸左手则,空出了右手则的尊位。
她本以为,李攸是把她和虞正则、刘定远叫过来一起用膳。因此,当她看见,来的人是怜奴和常乐后,脸色登时一变。
而脸色突变的,还有怜奴。她看见刘若竹在后,就站住不动了。
常乐年少天真,一看见满桌的菜肴,就欲爬上椅子,但身形刚动,就被母亲死死拽住。
“你们怎么不入座?”李攸抬头问。
“奴婢怎敢,如此无礼?”怜奴低头道,声音很是悲戚。
因为她本也是良人,但却被强行剥夺了良籍,这点,是极令人感到羞耻的。
“奴婢也一样。”秋兰道。
呆丫头倒没多少失落,因为她早就和李攸同吃同睡了,今天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李攸见状,便亲自上前,一一将她们仨拉到椅子上:“人只有贫富之分,而没有贵贱之别。在我这,你们和任何人,都没有区别。”
说着,李攸看向刘若竹,后者却是一脸的惊诧,显然是觉得,李攸此言,不可理喻。
这顿饭,吃得有点闷。
秋兰倒是很想和李攸你一口,我一口,但奈何人太多,故而只能细嚼慢咽。怜奴显然是爱吃鱼的,但碍于身份,只敢小嚼几口。
常乐,倒是吃得十分欢快,每碟菜都吃了不少。但这,却令刘若竹胃口大坏,被常乐碰过的菜,她是再也没碰过。
李攸见状,便决定给刘若竹加练,于是饭后,他便把刘若竹给叫到校场之中。
“刚才,没吃够吧?”李攸问。
“没有啊,我都快吃撑了。”刘若竹稍稍一愣,但旋即笑道。
“我先跟你讲一个故事。”李攸道。
“古时,有一位将军,在打仗之前,宰羊犒劳三军,但唯独没给他的车夫一碗,因为这位车夫,是他的家奴,你猜,后来怎么着?”
刘若竹很是聪明,一结合李攸的前言,就握紧右拳道:“这车夫,就是个背主家奴!在战场上,谋害了家主,对不对?”
“没错,但车夫的理由是,将军犒劳三军的时候,独独没有犒劳他。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就他这种叛徒,杀了才是合理,轻视?该的!”
“我无心与你争论,谁对谁错。”李攸道,“只是想让你明白,战场上,人不分高低贵贱,所有人,都能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
“家奴真的可以决定,家主的生死吗?”
“先跑三十里路。”李攸道。
“啊?我刚沐浴过啊!”
“今晚,不是加练,是为了让你知道,你这种思想,错得厉害。”李攸板着脸道,“要么跑,要么回去。”
军中兴体罚,其初衷绝不是为了折煞人,而是因为,兵者,事关生死,一旦犯错,就是生死的事,悔之莫及。
所以,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所有军中之人,都牢牢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刘若竹瞠目结舌了将近一刻钟,但最后还是把青丝绑起,跑步去了。
李攸没有陪她跑,但也没走,而是在校场中,边舞刀御寒,边等她跑完。
寒风凛凛,将丝丝香气,吹进李攸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大脑。李攸猛地一摇头,刀,舞得更快了。
三十圈,很漫长,李攸舞得快脱力了,刘若竹还没有“爬”完。
而此时,夜已深沉,清冷的月光,也藏于云影之后。
“将……将军,跑……完了吧?”刘若竹终于晃到了终点,而后脚一软,捂着软腹,就要跪倒在地。
李攸直接上手,把浑身湿乎乎的她给抱了起来:“记住今晚了吗?”
刘若竹喘着气,本是想答的,但最后一刻,却又将声音咽了下去,清澈的眼眸一眨,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攸。
汗本应是馊的,但不知为何,他俩都知嗅到了香气。
“记住了吗?”李攸再次问道。
“记住了。”刘若竹头一昂,看着反射着黄白色柔光的月下云,“人没有贵贱之分。”
“好,不枉我,刻意在这守了你三个时辰。”李攸道。
“哼~”刘若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