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村子里的道路旁,站满了下地回来的村民,全是老头老太太和小屁孩,年轻人根本没看到几个。
一个胖子鼻青脸肿的被闫改之揪着领子提到凌晨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何故私闯民宅,殴打本员……我?”
凌晨目光幽幽的看了他半晌,示意闫改之将他放开,胖子连忙躲到凌晨旁边,一脸畏惧的看着闫改之。
闫改之挠了挠鼻子,对胖子提醒道:“你还是躲我后边吧,他可比我狠多了。”
“啊??”
胖子闻言愣住了,惊疑不定的看向凌晨,凌晨瞪了一眼闫改之,伸出双手替胖子整理好扯乱的衣服,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我是你们村周李氏的远方侄孙,奉家母之命来看望她老人家,听说她种着你的地,所以我想把那些地买给她,你开个价吧~”
胖子看着凌晨一身贵重的衣物,以及身后的闫改之和顾家姐妹,再想起刚刚路上的车队,哪里不知道这是尊大人物?
“她……她家原本种着我2亩半地,但是现在种不动了,我就只给她留了6分地,呃……公子要买多少?”
“她家原来种的那2亩半吧,多少钱?”
“8两。”
凌晨伸手招呼小晴上前来,从她的荷包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胖子手中,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钱给你,不用找了,地契你自己送到我亲戚家里。哎不过,你可要记住了,我很少花钱买东西,如果这事你没办好,我会回来找你的。”
胖子看了看凌晨,又看了一眼身旁壮硕高大、一脸凶恶的闫改之,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叫凌晨。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凌晨。”
直到马车离开时,才从里面飘出这么一句话。那胖子听到后双腿一软,两眼发黑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双手颤抖的看向手中的银锭,此刻,它比烧红的木炭还要烫手!
凌晨?!
那个在海边立了座京观的活阎王?!
梁老爷一股脑的翻起身,连忙狂奔回家拿了地契,火急火燎的赶到老妇人的家中,将地契和十两银子小心翼翼的亲自放到老妇人炕头的木箱子里,客客气气的逃了出来,立刻就跑回家了。
他根本不敢去调查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赌凌晨会不会再回来。
“少爷,那个胖子真坏!周奶奶年纪那么大了,他还要收她的粮食,你干嘛不收拾他?”
“第一,种了人家的地,人家就要收租子,这事天经地义。你可以说他道德败坏,但他确实没有违反大魏律法。
第二,惩处了他,万一他或者他的家人报复老太太怎么办?我们的目的是让老太太过的好些,不是给她带去灾祸。”
小晴听罢,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小霜却冷冷说道:“就该杀!把他全家、岳家、父族母族都杀光!就没人祸害那些乡亲们了!”
凌晨看着满脸怒容的小丫头,罕见的没有出言训诫她,而是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杀了梁老爷全家,还会来王老爷张老爷,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武力来解决的,我们的目的是要解决问题。”
“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了,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呃……”
小霜这丫头到底经历过什么啊?按理说小晴应该和她是一样的经历,甚至可能比她承受的更多,为什么小晴那么乐观积极,她却这么戾气满满呢?
还死犟死犟的。
老太太只是乱世惨象的冰山一角,和她一样凄苦,甚至比她更绝望的情景,凌晨这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
没了一条腿,用木头绑在身上干活的女人;满身污垢,趴在泥坑里喝水的老人;7、8岁大小,带着比他还小的孩子一起挖野菜的娃娃。
上天给了他无限复制的能力,绝对不是让他独善其身的,更不是拿来装逼的。
该做点什么了。
视察完登州军务,和当地住建部门商量完木材生意后,凌晨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济州,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出台了凌记商铺的新年企划。
自三月起,凌记商铺实行大范围扩张,要在北海府治下的各个郡、县设立分部,在乡、镇、村设立定时发放点,对失去劳作能力的老人、孩子进行无偿资助。
成年劳力也应该视情况而定,给予一定的帮助,尤其是一个人养着老人孩子的人家,不分男女,一律资助到孩子成年或者老人去世,如果有合适的,还可以聘用为凌记商铺的伙计。
陈大勇和陈二壮结束了他们悠闲的掌柜生活,离开了济州城,在北海府各个地方往来奔波去了。东家下了死命令,如果一个月后还有人饿死,他俩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沁芳园,二楼甲四号。
时隔两月再见到刘凝,让凌晨心中很是欣喜,登州之行的沉重心情,也被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