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川一直跟着黎姝和凤承寅的马车。
他也看到了凤承寅半途下车私会了朝阳县主。
他并不关心朝阳县主跟凤承寅的关系，也不想探究朝阳县主和凤承寅的过去。
他在乎的是黎姝。
她真是一个极温柔的贤妻，就这么笑送自己的夫君去见另一个男人。
陆青川原以为她会黯然伤神，独自垂泪。
却不曾想她会自己寻快乐。
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自己玩。
陆青川是恍然的。
他似乎很久很久没见着黎姝开心快乐的模样。
陆青川回忆起刚及笄的黎姝。
她总是端着贵女模样，笑不露齿，走路小莲步。
她没什么学识，因为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只认识那几个常见字。
她常做的事就是绣花。
每年她都会绣荷包赠给他。
他记忆里的黎姝太过恪守规矩，很木讷。
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想建功立业的时候，赠了她亲手制的铠甲战袍。
她叫他不要惦记她，她在汴京城会等他回来。
离别的时候，她主动的抱了他。
那是她恪守繁文缛节下最大的僭越。
她真是太无趣了。
即便如此无趣，在白慕嫣没有出现前，他十分确定她就是他要娶的妻。
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会移情别恋。
他依旧坚定的认为，他攒够了军功，成了一名将军。
他便与她完婚。
黎姝见陆青川一动不动的瞧着他，好似一座望妻石。
她下意识的皱眉。
她提着拖地的裙子，一步步走上台阶。
她想与陆青川擦肩而过，当做陌生人。
可往往事与愿违。
陆青川伸手拦在黎姝身前。
黎姝冷冷的觑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是苦头还没吃够吗？”
“我跟了你一路。”
“？？？”
“你看起来很伤心。”
“没。”
“你有。”
黎姝侧头看陆青川，嗤笑了一声道：“该关心的不关心，不该关心的揪着不放。”
“陆青川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
陆青川不禁自嘲了一声，随即他放下手，目光幽远的望着一处。
“姝儿。我错了。”
“是我不好。”
黎姝下意识的拧眉，她看着满是愧疚的陆青川，努了努嘴。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我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你成了我的结发妻子。可我没好好珍惜你。”
“梦里我冷落了你，没给你该有的妻子尊重，放任你在后宅自生自灭。而我则跟白慕嫣恩恩爱爱。”
黎姝听后诧异的看向陆青川，有些惊怪他居然能说出前世三人的现状。
“后来我与白慕嫣吵架了，酒后强迫了你。我还嫌你没什么情趣，出言侮辱了你。”
“再后来你有了身孕，白慕嫣因这事与我吵架。我不得不将你丢到偏远的偏院里。”
“你生产的时候，伺候你的樱桃也死了。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接生婆来迟了。”
“你拼力为我生下孩子，是个儿子。而你也在生产时消香玉殒了。”
前世发生的与陆青川所言如出一辙。
她就是死于难产。
她扯了扯嘴角道：“在你梦里，你的儿子可有好好的长大。”
“他是个极好的孩子，很聪明，也很听话，眉眼很像你。”
黎姝听后稍稍有些欣慰。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那个她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
早知她会死，她就不会想着生下他。
可从陆青川嘴里得知那孩子平安长大，乖巧懂事。
她又很欣慰。
遗憾是有的，她没能尽一天做母亲的责任，没好好将他抚养长大。
在她撑不下去日子里，是那个孩子支撑她走了过来。
“他可有名字。”
“安儿。陆安。”
黎姝也不知陆青川说的那个梦是真是的还是假的。
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黎姝笑了笑道：“梦而已，没必要当真。”
“现实就是我没嫁给你。还好没嫁你，不然我岂不是很可怜。”
陆青川：“……”
“姝儿，你后悔吗？”
陆青川闷闷的询问，他希望黎姝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