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顾璇轻轻掩上卧室房门。
厨房在煮羊奶,早起采摘的蔬果摆满了木质长桌,农场的工人清洗了很多大玻璃罐,倒放在木架子上沥水。
冬季马上就要到来了,需要储备腌制食物。
长桌另一头是许多巨大粗壮的韭葱,排列成原木垛的形状,其中一个竖了起来,对向排列的叶片分叉间插着一个柠檬黄的信封,只用一个鸭子图案的小不干胶贴纸象征性地封了一下口。
厨房门大敞开着,清晨的冷风灌进来,带着丰沛的水汽。
顾璇裹了裹长毛衣,靠近炉火坐下,拿出那个信封,拆开来,一张拍立得照片从中掉落,是两只鸭子,肥肥扁扁的身体铺满棕色羽毛,一只白头发,一只黑头发,低空飞掠波光粼粼的湖面。
照片背后用金绿色的墨水写着漂亮的英文花体字,飘逸灵动,像春风吹拂的柳枝。
信的内容是:
或许你来过湖边吗?
我是住在这里的天堂鸭,照片是我和我的妻子(黑头发的是我),我们与很多不同的鸟类朋友共享这片湖泊,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小鱼、小虾和贝壳。
我住在芦苇丛里,我很喜欢我的家。
如果你想来看我,可以带一点面包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我不在家,你可以在湖边走一走。如果你有翅膀,我很愿意带你去看看山那边的样子。
每年五月第一个周六到六月底,人们可以随意捕猎我们。请不要吃我和我的朋友,在靠近森林的地方有野树莓,狐狸很喜欢吃,我猜你也会喜欢。
期待你的到来,问候你的每一天。
ps:有一只白色的巨大的狗,追我的妻子,请不要带他来,谢谢。
顾璇立马站起来,在厨房巡视一圈,没有见到被绑着腿和翅膀的野鸭子,放心地坐下,重新看了一遍信,笑容给他的眉梢眼角染上一抹亮色。
新月扭着屁股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嘴里叼着一个密封罐的铁皮盖子,工人在另一边追,喊他放下,他一扭头跑出厨房,奔向外面舒缓平展的大片草场,跑了很远很远,只剩一个小白点。
顾璇深深呼吸湿润的空气,嗅觉似乎灵敏了很多,昏昏沉沉的头脑也变得清醒起来。
梁时雨是在一阵果香味中醒来的,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摸了过去,摸到了顾璇滑嫩嫩的脸颊。手感颇好,让她留恋了一阵子。
原木的深盘里放着好多的浆果,大部分是树莓,有黑色的、红色的,还有一部分浅黄的。
顾璇双手捧着在梁时雨鼻尖前晃一晃。
“想不想吃一个?”
以梁时雨的经验,这些野果子好看固然好看,但味道嘛……
“你吃。”
顾璇低头叼起一枚果子,含进嘴里,浆果在唇齿间爆开,鲜红汁液从唇角渗出,像血。
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梁时雨的理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以仰卧起坐的姿势起身,搂住顾璇的脖颈,含住嘴唇,舌尖抿过柔软……
然后,各种颜色的星星在她眼前爆炸!
一个巨型的恐龙蛋出现在床上,梁时雨捏着被子的两角蜷成一团,强烈的酸和苦让她全身打冷战。
“这……这根本没熟。”
顾璇笑得开心,盘腿坐在床边,捻着果子继续吃了两颗,面不改色。
“其实熟了,熟了也是酸的。”
早餐桌上,其实已经不是早餐了,有深红色的果酱,梁时雨挖一勺子抹面包,咬一口就是甜甜的,带着脆脆的麦香,她吃了好几口,十分满足,埋怨顾璇不识货。
顾璇把他那盆浆果摆到餐桌当中,转身去拿了一罐五升的砂糖,并排放着。
“这个加这个,就是你那个。”
梁时雨嘴巴张大,愣住两秒钟,又咬了一口果酱面包。
“你去湖边啦?”
晨雾消散,阳光正好,顾璇笑得有点矜持。
忽然有电话打来,顾璇接起来,立刻拿远。
一阵哭泣响在两人中间!
梁时雨惊讶地凑过去,点了一下手机外放。
“老板,你认不认识厉害的动物医生?”
又是那只猫吗?不行再买一只吧。顾璇腹诽。
梁时雨却把电话接了过来:“我拉个群,你有事在群里问。”
北京,凌晨。
张冲一夜辗转反侧,实在无心睡眠,去看核桃,却发现核桃趴在水盆边,胸毛和前爪都已经被水浸湿。
猫的眼睛瞪得很大,目光呆滞,痴痴地望着水面。
张冲把他抱起来,感觉他身体绵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撑着他的身子,放在水盆边,可他也不喝,也不叫,也不动,脑袋无力地往水盆里扎。
他吓坏了,急忙抱着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