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便不再言语,了然地看了叶贤一眼。
再到那间管着谢施的牢房外面时,就只有季慈一个人了。
这间牢房,可以算得上是顶级待遇。
瞧瞧谢施旁边的那个牢房,除了角落里一堆稻草,什么也没有。
可谢施住的,却连床都准备着,床上甚至有一床厚被子。
牢房中间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放着纸和砚台。
季慈:……
她也是从未设想过李稷还能有这样仁慈的时候。
想来李蔚那个小王叔在他那里也算是有几分地位。
否则,凭什么谢施能有这么高的待遇?
凭什么呢?
大概是凭谢施手上有能让她恢复记忆的药吧。
可惜季慈怎么知道这些?
她只以为是李稷和李蔚之间有什么利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谢施盘坐在角落里一堆干燥温暖的稻草上闭目养神。
他知道牢房外面站着人。
左右在昱陵城,也只会有那几个人来看看他这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
偏生,那几个人,他是一个也不想见到。
牢房的钥匙在季慈手上。
是亲手从大理寺卿手里拿到的。
甚至连看守都狱卒,手上都没有一把这间牢房的钥匙。
这才是为什么季慈猜测李稷和李蔚之间有不可言说的利益牵扯最根本的愿意。
看得太严,可待遇又太好。
“谢大人,好久不见。”
季慈不急不缓一圈一圈将牢门上缠绕的锁链取下来。
锁链悬挂在门上,在空气里摆动,和牢房门的铁柱子一声一声撞击,发出非常有节奏的声音。
这样空旷的牢房里,渗人得很。
谢施显然已经习惯了,还是不睁眼,继续盘坐。
知道季慈走到他跟前。
“谢大人,好久不见。”
季慈笑眯眯也盘腿坐在他旁边。
谢施猛然间转过头,脸上是无比讶然的神色。
“竟然是你。”
“当然是我了。谢大人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了?我这个害您蹲了这么久牢房的罪魁祸首,来探望一下您难道不是应该吗?”
季慈语调很轻松,好像是在同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闲谈。
可谢施自然是知晓,不是。
“说起来,谢大人不在意是谁也很正常,毕竟您马上就要出去了嘛。”
谢施听了此话,神色微动。
季慈怎么会知道?
可对方轻轻笑,抽了身边一根稻草出来,捻在指尖上无聊地搓来搓去。
“谢大人肯定想,我是怎么知道的。”
季慈的神情更加悠闲了。
“当然是王上说的啦。”
李稷说穆靳柯要回来,她猜到李蔚要回来。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李稷说李蔚要回昱陵城。
谢施到这里还没有什么起伏很明显的表情变化。
听到是李稷告诉季慈,平山侯要回昱陵的事情,也只是淡淡斜了她一眼,好像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这样啊。
季慈觉得不在乎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他肯定很感兴趣。
“唉,你说王上连这种事情都告诉我了。那我是不是应当回报一下王上?”
季慈很认真的在思考。
没过多久,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眼睛顷刻间亮起来。
“差点都忘了,我给王上的回礼是,街角刺杀我的弓箭手以及他同伴们的下落。”
谢施这下子是真的坐不住了。
那些人,可是李蔚复位的希望之一啊。
他们花了多大的价钱,才培养出来这么一批人。
季慈说暴露就暴露了?甚至从未有人给她汇报过,昱陵城里,他们这批人住在哪里?
对啊,没有人告诉季慈,那季慈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踪迹的?
她不应该知道,甚至不应该知道那弓箭手与他们有关。
季慈也不解释什么,看着谢施的表情,其丰富程度,足以抵消季慈这几日的坏心情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好笑,她从未将那日阁楼上逃跑的弓箭手同李蔚的人马联系起来。
直到她从李稷的嘴里,猜出来平山侯归来才隐隐觉得有地方不对劲。
李蔚为什么会回来?自然是收不到谢施的消息,直到他在昱陵出事情了。
疑点便也在此处了。
谢施一个在牢里关这么久的人,自然不可能递出去消息。
李蔚在昱陵,定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人马。